6太公[第1页/共4页]
程老太公道:“晚间再与你细说。”老两口先把家内家外事儿安设好,又令人分发红蛋等物,还商讨去乞百家衣等事。百口高低无人再提吴家人,纵是秀英心恼,也不想好日子里说倒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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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吴家一干人等,布衣蓬头,缩手缩脚,又有些鼻歪眼斜,就非常不喜。
公然是已解了契,且错吴二郎。县令阃不痛,断起案来比常日都利落了几分,端是刀斩乱麻。县令读书人,见这先背弃祖宗名姓,又对不起背面岳家败落户极没好感。又见程太公所呈所前吴二所立字据,合着状纸一看,坐实了是吴家欺诈。
吴家又无钱办理,实在了打,这一顿是打得皮开肉绽。高低衙役本身乐意着力,程谦先又请他们吃过一回酒,世民气中稀有,动手不包涵。人虽未打死,却要好生将养数月才医得这棒疮。
林老安人一点就透:“凡事总不会冷静无闻了。”心中记下了,若受了欺负,尽管鼓吹出去,官府是不会不管。总比乡间处所,出了甚么事儿就悄无声气了好。
吴家来人看到钱眼都直了,吴二郎还要发作:“我自来看外孙女,你还是我女儿秀英赘婿,竟然这般托大。闹将起来,也不怕人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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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得好,“宿世不善,此生知县;宿世作歹,知县附廓;恶贯充斥,附廓省会”,本地名叫安顺县,就是一个附廓之县。县令与知府呆同一座城里,做好做歹,上峰全看眼里。幸亏处所充足,县令又有些门路,方忍住了呆得下去,与知府倒也处得来。
程老太公允素因家中无男丁,倒也着意交好些差役,图个好使唤。他本身是秀才,死了儿子是举人,又有些家业,也算是士绅一流。县令一看他,须发皆白,一身褐色绸袍,纱帽里一根金簪,腰带上悬下条丝绦结着块翠玉,看上去非常整齐,心中自生几分好感。
林老安人啐了一口:“呸,我道还是甚么事!”
何况家中另有一个素姐,终究传闻吴家又来了,不由垂泪。她自与吴二郎仳离,就吃斋念佛,收了艳色衣裳,也不妆饰。远因外孙女出世,重做了一身衣,杏黄短袄、挑线裙子,外罩玫瑰紫绣缠枝莲纹褙子,头上也极可贵插了一支金步摇,鬓边一朵绢花。
一贯钱一千文,串起来老迈一捧,何况二十贯?几十斤铜钱,三人分背着,犹要争你多我少,来往路人看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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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看了状纸,县令便把这不喜变成了愤怒。状子上写是:原有赘婿吴二,因偷家中银钱偷养卖唱女,被逐出,今又欺诈。我家自姓程,他自姓吴,两姓旁人,本日要十贯,明日要十贯,是欲集腋成裘,夺我产业,乞明公垂怜。
气得林老安人往她身上狠拍了几下:“你能不能有些气性?!”目睹素姐又要哭,林老安人一阵脱力,“这事须不消你管,到背面歇着去罢。你管也管不得!”
接了程老太公状纸,县令不由皱眉,县令昔日也是见过这程老太公,三节两寿,程老太公也都要备一份礼品送来。且知他是有功名之人,这状纸是不能不接了。
至些,套儿已经做下了,程老太公书就状纸,招来程谦:“与我换了衣裳,送吴家上公堂去罢!”
上一回就挨过打了,吴家侄子乖觉:“好好好,好妹夫,你说甚便是甚。把钱与我,我们便走。”就要上前抬钱。
程老太公道:“我读书上头不如大郎,世情却也晓得一二,这世上有一等御史,爱听些事儿,有事无事奏上一本,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