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往事[第2页/共7页]
朱震昂首看他母亲,叫太夫人耳朵上两只大大镶宝金耳坠子晃得面前一花,低头沉声道:“我看着像。”
段氏也是好本领,生完儿子坐完月子,过未几时,又怀一胎,到了6、七月上,不慎跌了一跤流了个哥儿,有些伤了身子,不得不静养着。
太夫人道:“休说无凭无据,纵有证据,也不成叫他认了。他要认了,这平生便毁了,他娘子、一双后代,也便毁了。起初对不起他一回,这回便要保他一回了,或可赎了罪孽了。是咱家没这福分,要这进士子孙罢了。真是自作孽。”
彼时朱沛内心,父亲严苛,继母不冷不热又好压他头上,因闲听了几句后母不好话儿,两下印证,可不就是“有了后娘有后爹”?如何肯再听段氏说话?言语间虽不顶撞,却将段氏视作无物了。朱震却容不得儿子不敬继母,不免板着脸儿与他说事理。朱沛心早叫养野了,更加固执起来。竟跑到太夫人那边,一住数日,太夫人眼里,段氏也算不得错,朱震不是错,朱沛孩子心性亦难说错,三个不过是拧了劲罢了。便留朱沛住数日,与他讲些事理,待气消了,送他归去。
朱震立时杖毙了莺儿,这莺儿虽是段氏侍女,朱震倒是仆人家,他做事也不留把柄,竟是明着走了手腕打杀了。对内因她疏忽朱沛,对外却说这丫头盗窃时叫失手打死。段氏还想讨情,朱震却连见也不肯见她,又将段氏汲引上来管事等一一黜落,想这管事之职,多数有油水,一抄一查,打个半死远远发卖。收了她管事之权,凡事皆交与老仆,但段氏母子有逼迫老仆时,先采朱清来打一顿。不消两顿,便都消停。
朱雷烦躁道:“说这些个有甚用?是与不是,你这做亲爹与我们个准话儿罢,我们也好有个应对。现在这不上不下,成个甚么体统来?分辩又不好分辩,不睬会又要遭人背后指导,”说着火气便上来了,“你家里阿谁,真是个搅家精!你也是,当初该辖制了她才是。”这便是骂段氏了,浑然不觉段氏初嫁之时,他与老婆倒还说段氏和婉来。
朱震忙跪下道:“是儿子无能,内不能明清算,又不能好生教诲沛哥。他离了家,倒成人了。哪用甚证据?看着就晓得是我儿子。找证据,不过是为了与人剖说罢了。”
太夫人也不捻那数珠儿了,开口叹道:“这须怪不得二哥,这事上头,我有错,你也有错儿。这续弦儿是我与他定,当时看她开畅爽,又善理事,便以是良配。又做主将沛哥接过来养,好教你兄弟与她好生处一阵儿,开枝散叶,有了孩子她也好收心。不想民气是会变,沛哥早早养她跟前,许能好些儿。又未曾打小有情分,待她有了亲生儿子,自是要看沛哥不顺。”
太夫人居处正房五间,三明两暗。此时太夫人却不正堂屋里坐,只次间一张交椅上坐了,霁南侯朱雷与其弟大理寺卿于她动手对坐。室内清冷,三民气下却止不住有些儿燥意。幸亏都是颠末几十年风雨人,倒还能把持得住。
朱震道:“我寻了门路,与户部尚书、吏部尚书那边都走动一二,承了他们人,亲往检看了黄册。吏部那边,洪谦是江州我。户部那边江州是有个洪谦,自赘婿转做平常民户。落户江州却十五年前,当时沛哥已走失2、三年了。洪谦落入江州,乃因逃亡,客籍是北定府。北定府连遭大旱大水,流民四起,朝廷一手抚一手剿,又许南下趁食,洪谦跟着流民到了江州。黄册上倒好写着人体貌,又无图形可查,北定府真有个洪谦,也止写年几岁,面白不必一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