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往事[第1页/共7页]
段氏弟弟段祐原是要求姐夫走门路长个官儿,朱震原与他筹划好了,因他也是武官出身,便往下头攒些功绩,返来升迁时便不至叫卡着。这回也不与他驰驱了,段祐生生卡正侍大夫阶上,又无实权,便一向蹉跎着。
两位一人拉着他一只手儿,不断说:“像、端的像!”洪谦身后还跟着个金哥,放了学由父亲亲身接回家,见这两妇人哭起来比他外祖母眼泪还多,不由怔住了。
到朱沛八岁上,段氏又怀一胎,朱清也始读书,兄弟两个实不靠近。小孩子家吵嘴打闹是常有,朱沛虽不屑打个小他很多弟弟,奈不住朱清却往他面前夸耀段氏对亲儿子珍惜之意,朱沛听得心烦伸手便推开朱清,朱清跌了一跤,手掌蹭破了块油皮。返来段氏见着了,也不说朱沛,径往朱震面前道:“我终不是他生母,轻了重了不好管束,他两个总都是官人儿子,还请官人一视同仁罢。”
义安侯太夫人赶紧摆手儿道:“使不得使不得。”嫁奁一讨,两家情分便无。虽则骨肉之亲也有翻脸无情,义安侯太夫人还心疼早逝女儿哩。
老是自家孩子好,如有不好,也要寻个别人害他不好来由来。
太夫人一如天下统统老妇人,年越老,越好信个僧道,宫中信道,她偏好信个佛,手中一串数珠儿轻捻,珠子本是木质,现在已颇莹润,想是不时拨弄之故。太夫人手中不断,先问朱震:“端的是沛哥?”她年近八旬,一头白发,精力倒还好,不说耳聪目明,脑筋却还没到胡涂时。
霁南侯太夫人则将秀英来回看,与韩氏两个口里直说好。
朱沛一不高兴,便往祖母处,寻伯父、堂兄等习武。朱震气恼,太夫人却说:“向来军功高,他又不是去做个兵,做也好仕进儿,并非需求科考。现在北边儿乱哩,且须些年代方能安定,他长大了,恰好赶上扫尾儿拿军功。”朱震却不想叫儿子做个莽夫,纵做武官,也要识些书籍礼节,好做个儒将,不然武官不识字,立朝也只要叫挤兑份儿。虽不由他寻伯父,然督课愈严。
义安侯太夫人大为感激:“我这便与他们说去。”非论血亲之事,单说结一门进士亲戚,也是划算。义安侯太夫人生嫡长女儿肯嫁与个次子,便因朱震自家勤奋,考了个进士。
朱震不由懊悔交集。朱雷道:“那……”
两人却都说:“若我孙儿活着,恐也生得这般大了。”并不认他作亲孙。又报歉说失礼,一个拿他头发说:“我孙儿头上一个旋儿,他是两个,公然不是。”另一个将他手摊开,说朱沛手心有胎记,洪谦没有。为洪谦洗了怀疑,那头张御史枉做一回龟公,又叫罢了官,灰溜溜回了家。
朱震昂首看他母亲,叫太夫人耳朵上两只大大镶宝金耳坠子晃得面前一花,低头沉声道:“我看着像。”
霁南侯太夫人拉着洪谦手儿,因靠得近,他耳边说:“头顶是两个旋儿罢?腰上有个痣罢?”义安侯太夫人于另一旁道:“天热了脚底还痒不痒?”洪谦怔住了。
韩氏道:“瑜哥未入族谱,便是二哥留与沛哥措置。幸而未入,倒好安设了,与他些田宅,远远打发了便是。奴婢生子,老夫人也是晓得,纵是亲生,也不过如此了。弟妹那一房,若您老合意,阿家意义,自我们家过继一个孙儿去承嗣。弟妹嫁奁,还与亲家。”
朱雷遂将两家之意说了。洪谦眼睛便湿了,秀英已抹起泪来。然世人实想不着,洪谦要拿段氏做甚,又如何扳连着朱家。厥后事发,两家人方模糊后怕,始觉着“好人有好报,亏恰当初没存着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