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抵京[第1页/共5页]
洪谦不打嗝儿了,还是睡不着,看着帐顶直挺挺躺了好久,便问秀英:“那朱家继母端的不当帖?若那庶子真是……朱沛呢?”秀英迷含混糊叫他问醒,声音便有些含混,不耐隧道:“你管人家事做甚?是不是,有甚要紧?未婚先有个庶宗子,凡讲究人家,谁肯将好闺女嫁与?有了,且要不认,管他是与不是,那婢生子原就不该生,生也不该早早这般养。这原就是做娘该管事,竟往反道儿上管,可不是捣蛋?”
船行至午,便泊岸停下来,船家长年这河上走惯了,拿捏着路程,何时行、那边止,何地有净水等补给,都内心。往这处一泊岸,船家便与两家管事人等登陆采买一番,顺带听些动静,返来报与仆人家听。此处是一处县城,郦玉堂便取了名帖,加上印信,命人去取邸报来看。有甚动静,也好说与苏先生来听。
世人方渐渐散去,朵儿随玉姐身侧,将她大氅又拉拢一下儿。
周六双~
因人地两生,船上人皆不准随便下船,玉姐等女眷特别不便,只好靠板壁上,将那窗帘儿翻开一个角儿,指导着看岸上风景。李妈妈见了,又拉她们不令多看。本来这运河沿岸,凡这等略大些船停靠之处,总有些儿不三不四人,女孩儿家休说与此等人扳谈,便是看,也不雅相。那船埠上扛包卸货夫役,此时已是一身短打,有一等上身都精赤着,李妈妈如何肯令玉姐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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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此一事,船上诸人表情越焦炙迫,再没心机饮宴,或泊岸看风土情面。就是苏先生,昔日还说洪谦:“你纵根柢薄些儿,用心苦读,又不叫你做谢令安。必是能成事。”现在却只一意压着洪谦写诗、作文章,又以随便说经史来,要洪谦分辩下句。
本来洪谦席上吃撑了,返来喝两口茶,便打嗝不住。秀英不及解发,便叫小喜儿往素姐处取话梅来与他吃了消食。本来素姐初时晕船,第二日泊岸,便听船家娘子之劝,往岸上买了几斤话梅,不时含着,略有些功效。洪谦吃了数枚,还是止不住,秀英又叫烧热水来与他喝,道是压一压,还是无用。又想恐吓他,哪知洪谦是禁吓。秀英愁道:“你这如何睡得?”
玉姐且不回话,内心默查了三十个数儿,方松开了手,问洪谦:“如何?”
返来与秀英一说,秀英也觉希奇,还是午餐时洪谦一语道破:“那是他那处叫法儿。他们当是东州人,那边人随仆人家后代,管仆人叫爹,管主母叫娘。京中也有些东州人,再听他们这般说话,休要认错了闹笑话儿。京中各地人都有,称呼也千奇百怪里,再有东北、西北处人,因与北边儿,也有管仆人家叫爷。”玉姐暗记下了,道:“爹,你晓得真多。”洪谦笑道:“多吃两年盐罢了。”
玉姐一招手儿:“爹,你低下头来。”洪谦不解,还是依言低头。玉姐道:“你闭上嘴,休动。”将手一伸,一手按着洪谦头,不令他动,一手捏着他鼻子。那洪谦嘴巴紧闭,鼻子又叫闺女捏住了,憋得脸上通红,咽了几口唾沫,渐要甩开首去。秀英见了,忙说玉姐:“你这是做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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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谦这平生日过,竟是亲家比他家还要畅。因总船上赶路,起夙起迟,实无所谓,只须船工早睡夙起,明日还是是兼程前去。然饮宴诸人各有苦衷,郦玉堂想着早早与申氏蜜语甘言一番,不悟另有功课要做,苏先生满腹苦衷,洪谦……有些儿吃撑了。他几个皆偶然彻夜纵酒,帘后女人们也不好久坐,吃一碗寿面,申氏殷勤,早命自家携厨子蒸了寿桃儿送来,秀英亦命袁妈妈蒸了寿桃,相互分食,坐一刻便各归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