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抵京[第1页/共5页]
郦玉堂与申氏佳耦处,柔情密意自不消说。六姐、七姐两个联榻夜话,且说:“看九娘这般机警,娘也好有个帮手哩。”那头九哥叫七哥、八哥两人逼墙角,好一通揉搓,都说:“恁好命,有这般好娘子。”他两个心下原就感念申氏,本日叫玉姐说破,晓申氏之德,待这幼弟不普通。惜乎九哥常日全不是少年羞怯模样,二人无处可展技艺,只得与他混闹一番,以示靠近之意。
这头不悟方丈做完早课,施施然来与苏先生闲话,见苏先生面色凝重,还道他忧心京中之事,便道:“□、空便是色,施主着相了。”苏先生微一苦笑。两人于船头对坐,看两岸杨枊抽出嫩芽儿来,各有苦衷,并不言声。
另一船上,苏先生天然也看得出来,连着不悟方丈面色都不多数雅。苏先生道:“子不语怪乱力神!官家莫非也信这个?竟致传得满城风雨,实是荒唐!”又拿眼睛看不悟。不悟苦笑道:“我佛门辈削发人,向来只念佛修行来,昔年释祖天竺,倒是不会测字儿算卦。到了中土……”
谢虞,字令安,真真正正少年对劲一小我儿,自十五岁了局,十七岁上便做了状元,一科也未曾落第,号得天下灵秀之半。比苏长贞早三年落第,然苏长贞未及入京测验,谢虞便因故悲伤过分,削发云游四方去了。苏先生未得见这位少年前辈,常引觉得恨事。
郦玉堂看完这信,不由打个寒噤,晓得这里头必是有人脱手了,却又觉猜疑,有些儿看不透,想来是皇太后要救她两个侄孙,然事情往下会如何,他却难猜想。一时候竟不知如何是好,自家又理不出眉目来,干脆袖了这几页纸,往寻苏先生。
玉姐且不回话,内心默查了三十个数儿,方松开了手,问洪谦:“如何?”
洪谦这平生日过,竟是亲家比他家还要畅。因总船上赶路,起夙起迟,实无所谓,只须船工早睡夙起,明日还是是兼程前去。然饮宴诸人各有苦衷,郦玉堂想着早早与申氏蜜语甘言一番,不悟另有功课要做,苏先生满腹苦衷,洪谦……有些儿吃撑了。他几个皆偶然彻夜纵酒,帘后女人们也不好久坐,吃一碗寿面,申氏殷勤,早命自家携厨子蒸了寿桃儿送来,秀英亦命袁妈妈蒸了寿桃,相互分食,坐一刻便各归各船。
本来洪谦席上吃撑了,返来喝两口茶,便打嗝不住。秀英不及解发,便叫小喜儿往素姐处取话梅来与他吃了消食。本来素姐初时晕船,第二日泊岸,便听船家娘子之劝,往岸上买了几斤话梅,不时含着,略有些功效。洪谦吃了数枚,还是止不住,秀英又叫烧热水来与他喝,道是压一压,还是无用。又想恐吓他,哪知洪谦是禁吓。秀英愁道:“你这如何睡得?”
六姐、七姐于帘内望向玉姐,便目含感激,申氏一抹泪儿,啐过郦玉堂,却拉玉姐之手,统统不言中。外间九哥亦是感玉姐之恩,知她是为解母亲之围。申氏忽地嗔道:“本日是亲家好日子,你们说这些乱七八糟做甚,罚杯酒儿,与寿星公贺寿去。”
苏先生却另有苦衷,直叹:“鬼魊民气,防不堪防。”返来却狠狠逼勒着洪谦读书、写字、作文章,且放言:“今番考不上,无颜见人也!”洪谦面上暮气沉沉,将苏先活力个半死,恨恨拿出几个题目来,叫洪谦来作诗。当时科考,不但考经史策论,亦要考作诗词。洪谦捏着题目,自回舱房作诗不提。
有此一事,船上诸人表情越焦炙迫,再没心机饮宴,或泊岸看风土情面。就是苏先生,昔日还说洪谦:“你纵根柢薄些儿,用心苦读,又不叫你做谢令安。必是能成事。”现在却只一意压着洪谦写诗、作文章,又以随便说经史来,要洪谦分辩下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