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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先生呆虽呆,却不好哄,看洪谦这模样,实不肯信他是端的一心向善。虽见他善待妻儿、看顾岳家,然苏先生也不是那一等木头人,于昔年余家之事、近年赵家之事,多少有些发觉,虽无实据,终觉洪谦有些心黑手狠。知他眼下能做到这等境地,也算是禁止,便不再多骂,只说:“衣冠不整,成何体统?大好男儿,这般模样儿出去,岂不令家人担忧?”
“他比你也大得好多哩。看似工致,实则不然,显是少年时未曾用过功,现在临时抱佛脚抱来!”
玉姐笑道:“不消我说,娘莫非便不晓得了?单看这江州城,打从一了局,一起顺着来可有1、二?”
苏先生自家也做过书房里吃酒这等事,倒是与1、二知己,临窗夜话,诗文下酒,好不风雅舒畅。也曾醉过,那是“我醉欲眠君且去,明朝成心抱琴来”,何曾似洪谦这般烂醉如泥?推开门儿,鼻子尚未动上一动,脸上先觉一股酒气扑来。苏先生走进几步,见洪谦这借酒浇愁颓废样儿,不由怒从心头起。
玉姐故意陪父亲,每日便拿一小沙袋儿,也系腕上练习。秀英晓得了,急叫她解了来:“休要这般练,弄得两条胳膊不普通粗细可怎生是好?”玉姐笑道:“每日家只使一只手儿用饭,也不见不同很大哩。”闲来无事,又使左手用饭,弄得秀英哭笑不得。
却说那头秀英头天便知洪谦宿书房内,知贰表情不好,也不敢非常来烦他,叮咛捧砚抱床被儿与洪谦盖了,一早又令袁妈妈灶不熄火,熬了鱼片粥儿,等洪谦起来吃。一夙起来,洗脸时听闻洪谦尚未起家,又叫烧好热水等他起来好洗脸。不想等玉姐来过来吃早餐,洪谦还未到。
将天下进士拢作一堆来拣看,自入场起,未经落第而自童生一起考成进士,百者无2、三。时有人嘲笑“不第秀才”却不知有多少人栽秀才试上,能自童生而为秀才,已是不易。须知时人读书,多是自小童始,读上十年书,尚年不及二十,便始考秀才,若顺时,当年春季中秀才,春季便是举人试,再成了,次年春季便入京试一试可否做了进士,会试一过,官家便要亲考进士。前后不过二年,彼时髦何尝得过二十岁。然天下读书人,年过三旬能得中个进士已算高才。四十得中犹不算太晚,至于皓首穷经者,亦不很少。洪谦年才三旬,初了局便得个秀才,实不算盘曲。
苏先生却一发不肯罢休:“这般怠惰,日上三竿犹不肯起,你要怎地?一次落第,便颓废委靡,你志气叫狗吃了么?”他这几年混迹贩子,颇学很多俚语,倘有幸复返京师再做御史,不晓得又要有几人遭殃了。
母女两个胡乱吃了一碗粥,清算划一了往寻苏先生,不想苏先生已去书房。秀英玉姐故意偷听,又恐洪谦面上欠都雅,秀英便领玉姐且去温书。玉姐读书处苏先生院内,秀英与玉姐一道走,一道问:“你先生怎生说,你说与我听。”
且与玉姐说:“做甚事,凡是银钱能办得了,便不叫事。唯人难!”秀英经纪买卖倒是一把妙手,不数日,便寻了程家用得老了人来。也有过去旁处餬口,也有自家做小买卖,有几个见老店主重开张,且说:“不再收,纵收,也留你们运营。”除摆脱不了身,倒一一都回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