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青眼[第1页/共5页]
秀英皱眉道:“你小孩子家,哪知这些儿?不中老是不好。”
玉姐道:“那测验另有誊抄哩,也不迟误……”她这倒是为父亲而与苏先生唱一唱反调儿。
眯一眯眼睛,洪谦面无神采,倚着隐囊,软如一滩泥,端是坐无坐相。
林老安人亦与玉姐一处铺面,秀英又教玉姐各种运营之事。玉姐道:“娘,此事休要忙,咱家另有一事未办哩。”秀英因问何事,玉姐道:“我还不知祖父祖母是多么样人哩。纵爹说且看看,这等事体又岂能等?爹恐是觉曾做赘婿,不好迎父母,咱却不成忘了。”
玉姐始知,这誊抄一事,非特事关考场舞弊,竟另有这等□来。再看洪谦,已低头习练。苏先生却从洪谦腰上扯下荷包来,往洪谦手上一挂:“戴着写。”洪谦有钱,秀英倒不由他银钱事,这荷包颇重,就这么挂着习书。玉姐看一回,只觉自家胳膊也沉了起来。
苏先生与洪谦两个吃得痛,秀英、玉姐看眼里,暗道今后可多做些儿与他两个吃。秀英又悔,往年却不尝发觉洪谦爱吃这个。
口上不认,洪谦终听过他几次教诲,苏先生实见不得人这副没志气蠢样儿。未开言先嘲笑数声,门口儿站上一站,且待这满室酒气散去,再渐渐儿踱至洪谦面前。
秀英、玉姐苏先生院中课室等未几时,洪谦已换了衣,重梳洗了,头发也梳得划一,戴了巾儿,与苏先生一处过来。秀英见他面上略郁郁,不免又担忧。因不便久留,秀英向苏先生问一回好:“玉姐我那吃罢饭,我送她来,没见先生,便与她一处等,”又说洪谦,“这便等不及与先生论道?早餐吃过没?”
想明此节,洪谦便从榻上跳将下来,因宿醉,头尚晕,面前还黑了一黑,几乎没站稳。终是一揖到底,面庞整肃:“受教了。”他自知与苏先生这等所谓君子君子说话,你越说越错,不如闭嘴,尽管作出受教模样儿来,他便能少说两句。休要管他看不看得破,只消他面前留意一二,他便也不会对你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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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谦止胡乱喝杯茶,用了两块点心,胡乱一点头:“吃过了。”
晃闲逛悠自榻上爬起,彼时入秋,气候微凉,关门尚不觉,苏先生排闼而入,外间冷气一出去,洪谦复苏几分。待室内浊气散去少量,洪谦抽一抽鼻子,便闻到好久未曾闻过酸腐之气――确是难闻。
秀英见他这般勤奋,一想他每日凌晨起来,舞弄枪棒倒是不缀,倒好打熬身子,便不拦着。就是玉姐要陪她爹混闹,秀英也只作不见。然思洪谦读书方是闲事,玉姐读书再多也做不了状元,终要嫁人,须晓得家事,便拦玉姐,后半晌儿略复习一下儿功课,便过来与她一处,看她理事。
苏先生呆虽呆,却不好哄,看洪谦这模样,实不肯信他是端的一心向善。虽见他善待妻儿、看顾岳家,然苏先生也不是那一等木头人,于昔年余家之事、近年赵家之事,多少有些发觉,虽无实据,终觉洪谦有些心黑手狠。知他眼下能做到这等境地,也算是禁止,便不再多骂,只说:“衣冠不整,成何体统?大好男儿,这般模样儿出去,岂不令家人担忧?”
却说那头秀英头天便知洪谦宿书房内,知贰表情不好,也不敢非常来烦他,叮咛捧砚抱床被儿与洪谦盖了,一早又令袁妈妈灶不熄火,熬了鱼片粥儿,等洪谦起来吃。一夙起来,洗脸时听闻洪谦尚未起家,又叫烧好热水等他起来好洗脸。不想等玉姐来过来吃早餐,洪谦还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