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丧事[第2页/共4页]
这少年倒是洪谦旧识,那十三岁便中了秀才盛凯,奶名儿叫折桂。他原住江州,因风俗厚葬,祖父身后办一场大明白事,家中财力匮乏,只得将城中宅子卖了,回籍下故乡守孝读书。他住过宅子有人图好名头,倒出个高价买了,是以不特修了乡间三进大宅,尚能余下百十亩田,今后守孝读书。
洪谦将脸一板,大步流星走过来,问:“何事门首哭?怎地不入门?”一使眼色,捧砚架着老妇人便往那赵家里送,洪谦跟出去,这老妇人未及张扬,便叫架进了门。
林氏既惊且羞,她原想自家悄悄办成了,不想秀英没应。应便欲使赵大郎去说,赵大郎不接话儿,方求到母亲那边,谁料赵大郎又算后账。忙递信与她母亲:“文郎爹活力哩,嫌我自作主张,又不信他。文郎终是姓赵,且将那头事放下罢。”又学赵大郎之语。
玉姐见父亲,止搭这一话,向洪谦道:“我去看阿婆。”
――――――――――――――――――――――――――――――――
盛凯道:“路过遇着了,再无不管之理。”
林、赵两人便成死仇。
竟使亲戚不上门儿。林家因理亏,欲待闹,满城高低无不知此事,却都不说他家好话。世人皆知后娘不甚可靠,然似这般逼闹半子不叫续弦委实罕见,赵大郎又归还嫁资,只要儿子,林家虽有些可悯之处,却也未免失礼霸道。林家两端落空,儿媳肚里抱怨婆母,又要安抚女儿,少不得向丈夫抱怨两句,惹得丈夫心烦提起拳头,气得林大娘子带着一双后代跑回娘家去。林大舅不得不千求万告复接返来。
林老安人怒道:“不见这等人,我且还多活二年哩!都扔将出去!” 一时急怒攻心,一口痰卡嗓子眼里出不来,竟撅了畴昔。醒来便觉不好,素姐不顶事,吴妈妈急去洪宅报信,继而延医问药。
赵大郎虽狐疑是洪谦,然洪谦与街坊所言,句句与谎言不一样,洪谦又是个秀才,他是白丁,斗将起来恐要亏损,且坏了名声是林家,于他又无损,他还了嫁奁,留了儿子,反有人说他硬气,便将此事压下。他也实恼了林家做事不全面,结下这等仇敌,悔得不可。又百般想来,是岳家不信他这亲爹,听很多了,连着文郎,也冷酷起来。
洪谦径来寻赵大郎,如此这般一说:“你是不是男人,敢不敢亲与我说?且叫她们收收心罢,我闺女竟沦落到与人冲喜么?邻居面上,休要将事做绝,我有毒手,只为这等人设。她们不过是信不过你,要为儿子找好后路,有人支应了,你有了娘子也有人与文郎撑腰,竟拿我来做这冤大头,莫不是找死?你男人汉,倒好叫岳家相疑至此!”说便嘲笑将赵家高低打量。
河水渐没至膝,她已胆怯,然转头望望,背面无人来寻,两股战战,又迈一两步,已至腿根。此时腿上不知叫甚啄了一下,素姐大骇,喉咙里哭泣一声,回身便要跑。她平素怯懦,投水只因一时气闷,早怕了,此时唯恐水中有甚妖怪要吃她。然她原就胆小,行动并矫捷,一身衣服湿了水课裹身上,难行动。素姐怕,暗道莫是妖怪使妖法困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