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秀才[第3页/共5页]

几人到了慈渡寺，苏先生径寻方丈论道，玉姐与洪谦烧香。玉姐端的叩首为洪谦求签，倒是其中吉。洪谦自家不甚信这些个，然因得了儿子，倒也如有所感，感激之心颇诚。父女两个添了香油钱，苏先生还未出来。夏季日短，洪谦托小沙弥去催。

玉姐看了非常忧心，转劝洪谦：“先生是没能与方丈过夜内心不痛哩，爹服个转呗。”

玉姐却叫林家月姐、里正家三姐几个拉住了一处说话：“小时候便常见哩，越大了越不得见面儿，也不知你忙甚。”

进得门来，这室内竟不烧火盆，非常清冷，两人却坐得笔挺，方丈额上还沁出汗来，想来叫苏先生逼得不轻。这方丈光着头，然须眉斑白，一派得道高僧模样，此时竟然面露苦相来。

玉姐抻着脖子咽口唾沫，一指抵着洪谦眉心，甚也说不出来。

洪谦心道，你能找着家门儿竟比你能成佛还难哩。玉姐却说：“我想先生哩。明日功课不厚交与哪个哦。”

洪谦心道，赶上苏长贞，也算方丈不利了。实在怜悯方丈，目示小沙弥，小沙弥忙扬声道：“徒弟，与里头那位先生同业施首要见他哩。”

洪谦心道，城里他便能走失了，从寺里回城，任他一小我走，不晓得要到哪处捞他哩。然不归去，又恐家中担忧。且寺中贫寒，玉姐年幼，又恐冻坏了。便携玉姐之手，于小沙弥道：“有劳小徒弟与我领个路，我去见见先生。”

小沙弥倒好说话，端的领了他去：“削发人不打诳语，这个先生实在短长哩。官人能领他走时，小僧谢天谢地。”

一起上苏先生大感畅，及见运河，又指导着与玉姐讲课，此河因何而凿，破钞多少，过几州，有甚用……那边山名甚，有甚掌故……

以及玉姐归宿题目，她终归是会回归支流社会，程家已经三代都是女户了，再这么下去，我会被拍。写女户，会写它全过程，从构成，到闭幕，所谓闭幕，就是有个男孩子。程家现还是是女户，因为金哥还不是户主。洪家这边也放不下程家，还是要管，洪家这里也没有男孩子呢，另有磨哟。

玉姐对劲，却不明说，只道：“我都晓得哩。” 她七岁前连苏先生都肯带她往贩子里走上一遭儿，厥后大了，苏先生时有禁止，洪谦却爱领着她闲逛。闲来无事，玉姐得了空儿便换一身男童衣裳，把耳坠子摘了，头发束一束，戴顶小帽儿，与洪谦往街上去逛。贩子里除却“流浪公子中状元，私定毕生后花圃”另有那三教九流之辈，诸多糊口之道。

洪谦道：“这倒使得。”

侯四儿又涎了脸来：“这钱也不消大官人出，只再教我两手儿便得。”你道洪谦如何识得这侯四儿，侯四儿因是个乞丐头儿，身家实充足，也住大屋使奴婢，还好有两个美婢，以洪谦一逃亡赘婿，平常实搭不上这号人物。却因侯四儿好赌，洪谦至江州，身无长物时，侯四儿道这洪谦将来不免要做他冷铺内一个听唤，赶上了便抬手照顾一二，也是拉拢民气。

苏先生非常遗憾看一眼方丈，也只得起家：“待有空时，再向方丈请教。”

自庙中返来不数日，却到了程老太公三周年忌辰，素姐除孝，林老安人亲抱了金哥程老太公灵位前好一番哭诉。她一哭，金哥也跟着哭将起来，素姐不消说，玉姐也忍不得阖家好一通大哭。

洪谦也依了她。

非常要盘问，倒是倡优一类，脱此贱籍非三代以上，皆不准测验。母操贱业却无妨，父是贱籍才受缠累。

苏先生正兴头儿上，见门生过来，也有些绝望：“你们又来做甚？我与方丈论明白了便回家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