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番外一[第1页/共3页]
这一回看倒是些色彩颇艳衣衫,朵儿因玉姐好个浅绿、湖绿、月白,常拿来做上衫儿,不由道:“娘娘平常不好这些个,这回怎地又要弄这些个色彩来?”
淑太妃叫她说住了,欲待辩论,她却又看向王氏,道:“你丈夫,谁个弄死他便找谁去!他自家七灾八病,你做老婆服侍好了,还要怪我不成?他死前你们手里,可不是我手里!你道怪了我,你便没个渎职之罪了么?不定与他煎药人弄了甚毒药喂了他哩!休想推我顶罪!”
九哥想着一回,道:“也罢。”因而,皇太后除却惯用一个“孝”字而外,其他如慈、惠、端等美谥皆无。便是陈烈,也未曾为她争论。太门生原是好愤激,亦三缄其口,皆为其曾欲助逆。
皇太后嘲笑道:“你们都是三岁孩子,我与甚你们便吃甚?人家怎活得好好哩!平常连口茶水喝过了都要吐一回,道我没瞧见么?你们不过是想要个好名儿,又要弄坏我名声罢了!呸!”
朵儿奉养着玉姐,正翻看当季衣。皇后之服,翟衣如何、常服如何、大袖衫儿又当是如何,绣个甚样纹样、绣几只鸟儿几朵花儿,甚能绣、甚不能绣,一一典。配着金饰也有定制,凤钗几尾,花钗几树,皆不好乱挨次。
玉姐沉默,她倒是有些儿明白皇太后之心,月朔时确不是她能做得了主,而后倒是受故去太皇太后辖制,一步错,步步错。言是,九哥又有那样一个亲生母亲,申氏实是做得太好了,两相对比,九哥不喜这个嗣母。
朵儿亦是看着章哥长大,想章哥本年十三岁,九哥与玉姐千挑万选,果是择了于蓟曾孙女儿、亦是梁宿之曾外孙女于氏。卜筮皆吉,命钦天监择定谷旦。因有先前钦天监监正故事,现在这钦天监监正皆自太门生内选。太门生自入太学,学便是公忠体国。办事极是当真,择卜放定谷旦乃是十月里,再半年便是了。
崇庆殿里,春光恰好。
皇太后发这一回话,实是回光返照,当日便崩逝了。九哥命治丧,却又比出元后与太皇太后之例,减其份。彼时李长泽休致,丁玮便上来奏道:“皇太后之丧,岂可低于皇后例?”九哥道:“则又如何可高于元后?”丁玮道是他记取皇太后欲行废立之事,上前道:“如此,可于谥号上做些增减。”
玉姐抚那朱红大袖衫儿上金丝绣纹儿,叹道:“大郎都要娶妇了,我怎还好做年青样儿,总要显老成些儿才好哩。今后也是这大袖衫儿还好穿上一穿,旁,也要做些玫色、紫色衫儿、褙子了。我也只好趁这几年,狠狠穿它一穿,今后便穿不得了。”
想而又想,玉姐道:“她也只要这几日了,便让一让又能怎地?她现在也只要嘴上痛了。”九哥低声道:“我只是不忿罢了。”两个渐渐走向前去。
九哥带着肝火,道:“她犹不知悔耶?!若说孝愍太子碍他门路,则赵王何辜?难堪你时她也未曾手软,不过是占着先帝老婆名份罢了。既得其利,不思戴德,反说委曲。”
皇太后自退居慈明殿里“安养”,平素也不缺衣少食,也无人朝打夕骂,只是没几小我往前阿谀。二十一娘故意奉养他,却有九哥发话,不准叫她教坏了二十一娘,二十一娘脾气和顺,便也不与兄嫂强争。节庆之时,也要请她出来露面,陈烈之妻每逢此时,也要来往看她。淑太妃恐她肇事,每她出来,便也与王氏一道她摆布,名为跟从,实有监督之怀疑。
听得诸人都惊呆了,只道这话儿当是皇后说出来,怎能是官家说?
玉姐与九哥到时,太医已把过脉来。诊得是油灯枯之症,也是郁结于心之故。九哥并不说话,玉姐便说:“好生将养,一定不能养返来,不拘甚药,尽管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