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前程[第3页/共4页]
于蓟道:“可京中风声不大对,我怕有人连累到你。”
奏开两家豪强之库以赈耕户,耕户忸捏渐安。北方豪强里,有如于蓟、朱雷之族等,早接着京里动静,也自出些米粮,权作破财消灾。亦有安昌侯之族,畏于情势,也略拿些个陈年旧粮熬些薄薄稀粥与耕户,吃不饱却也饿不死。一时耕户也安份了。
温孝全再拜而起。
李长泽等人由着他痛骂一回出气,才说了应对:“当黜县令,押送回京审判。单凭几个御史并些个太门生,恐弹压不住局势,当择重臣往北地安抚。整军,备弹压。”
于蓟叹道:“既贪且蠢!这些个家业,若子孙无能,又岂能守得住?少些儿,人看祖宗面上,不与计算,还能保全。再多,便是三岁孩童度量金砖而过肇事了。真是自寻死路。”
一时朝议哗然。
梁宿这猜得并不错,二县令并二豪强之家押送进京之日,有一御史上本,请“诛四凶以谢天下。”
触及到好处时候,讲好处。
这才出令,一道招安落草为寇之民,一道又要诛其首恶。果有那一等反叛人,趁首级熟睡之时斩其首级归顺。
使眼睛睃着同朝立班人,揣摩着究竟派谁个去,能护得他产业。
因事情告急,温孝全轻车简从,只携了仪仗节符,三百军士保护,一起打马往北。数日奔至,上马便将两县令、两豪强一体锁拿,使囚车钉了押送入京。使钦差信印封了两家庄田堆栈,将其家眷随后发往京中。发令与诸县令、知州、御史等,命原地待命,休要奔来相见,他自往各处一一见诸人,命诸人“廉洁自守”、“善始善终”。
靳敏仓猝摆手,语无伦次道:“官家息怒!官家息怒!也有好人!他们杀不得!官家言重了!”
于蓟往寻梁宿,说温孝全:“未免孟浪。”
次日早朝,诸臣内心各有筹算。
九哥强压下火气,道:“哀鸿原可悯,只诛首恶。御史与太门生都是耳聋眼瞎么?竟拦不住有报酬非作歹!”
李长泽接着动静便头痛欲裂,急报重如千钧,深恨本身为何不早早休致,乃至现在骑虎难下。李长泽熟读史乘,明白这时节是要紧,有灾必有灾黎,有流民一个措置不当,天然会成为流寇。若不及时毁灭,便是烽火连天、民不聊生,江山也要坐不稳哩。从未曾传闻哪朝哪代,有半壁江山都闹乱民还能连绵不断。
朝上顿时比九哥说话时还要静上三分,一时鸦雀无声,连同九哥内,都想:温孝全此番平乱返来,政事堂不久便又要添一相公了。
九哥面上暴露个笑影儿来道:“卿当以国事为重,毋负朕。”
丁玮道:“事已至此,请官家速定下章程,早将此事掐灭。臣恐迟延日久,便要伸展了。”
九哥越听,神采便越丢脸。拍案而起,道:“胡涂!无能!昏聩!无耻!为富不仁!损公肥私!没个担负!慷朝廷之慨,好大胆量!”
李长泽道:“恰是因着吃不饱,才肇事哩!”一长一短将事说了。
苏正之子苏国子监司业苏喆出列奏道:“虽有民为乱,究其底子于官吏畏于权贵、循私舞弊,说是官逼民反亦不为过。乱固要平,却不平视作平常暴民惹事,请官家宽宥之,择臣往安抚、择廉洁之官员往施助,毋使投机小人再得做亲民官,为一己之私、阿附权贵,既伤民气,伤朝廷声望。请且诛首恶,休难堪从者。请究查豪强兼并之责!”
九哥抽气道:“怎会如此?灾重时候尚且安份,怎地眼下吃饱穿暖了,反倒起变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