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前程[第2页/共4页]

九哥抽气道：“怎会如此？灾重时候尚且安份，怎地眼下吃饱穿暖了，反倒起变故了？”

此时已是后半晌了，九哥犹翻弄着各地奏报，南边多是捷报，北方也无甚凶信。九哥颇牵心南边收成与商税，北方这二年是希冀不上了，国库还是要看着南边。

九哥越听，神采便越丢脸。拍案而起，道：“胡涂！无能！昏聩！无耻！为富不仁！损公肥私！没个担负！慷朝廷之慨，好大胆量！”

九哥恨声道：“有甚章程？我只恨世无刚强令！限其田、抄其家，看他们只凭那些个限田能够有这些家私？皆是吸着民脂民膏而来！皆是蚕食国度血肉而来！都是打我荷包里拿赋税！我恨不能诛此獠！”

李长泽等心内也是大怒，暗骂这肇事人太蠢！抑兼并之事，诸人皆知不好做得过分，纵是朱震也只要这些人休再兼并，逼得民人流浪失所。政事堂内心，朝廷既又寻着了财路，何必与这些豪强难堪？只要豪强禁止些，休似官家所言“田连州县，势凌官府，只知豪强，不知官家”也便算完。谁个想朝廷不惹他们，他们先来招惹朝廷！

梁宿道：“你明白我心便好了。”

李长泽等人由着他痛骂一回出气，才说了应对：“当黜县令，押送回京审判。单凭几个御史并些个太门生，恐弹压不住局势，当择重臣往北地安抚。整军，备弹压。”

他祖上也算是建国功臣，到得他这一辈儿也是兼并很多，只是子孙不争气，一个有出息庶子，还叫他弄得陌路，恐不会为家属着力。是以想守着家业，故而闹得欢。

苏正之子苏国子监司业苏喆出列奏道：“虽有民为乱，究其底子于官吏畏于权贵、循私舞弊，说是官逼民反亦不为过。乱固要平，却不平视作平常暴民惹事，请官家宽宥之，择臣往安抚、择廉洁之官员往施助，毋使投机小人再得做亲民官，为一己之私、阿附权贵，既伤民气，伤朝廷声望。请且诛首恶，休难堪从者。请究查豪强兼并之责！”

温孝全亲开了府库，看着放粮。又将诸耕户调集了来数落：“汝等原是国度之民，投奔私家，不与国度缴税，却又寻国度用饭，可有此理？！汝等将租子交与谁，谁便该当发粮与汝等！”便开豪强粮仓，内里竟然有很多米粮，又说，“尔等所缴租子全此，却要寻哀鸿口中食，委实可爱！”

李长泽道：“当务之急是平乱，他事可缓缓图之。”

温孝全听到此时，便了然官家是如何想、政事堂是如何想、清流之意如何、诸权贵又是如何想，当即出列道：“臣愿往！”

丁玮道：“事已至此，请官家速定下章程，早将此事掐灭。臣恐迟延日久，便要伸展了。”

梁宿笑道：“家慈常训曰：平生不做负苦衷，半夜不怕鬼拍门！你又未曾激起民变，怕个甚来？政事堂莫非是傻？政令不出，何危之有？便是政事堂里，有几个是贫寒？”

次日早朝，诸臣内心各有筹算。

梁宿笑道：“我知你之心，他们都是稀有儿人，不会做得过份，他这也是叫气着了。便是官家，当然气恼，也未曾想要将这些小我一棍打死，不过杀鸡儆猴儿罢了。你想，换了你，你家管家将你田租划到他名下，你恼不恼？官家因知水至清则无鱼，只消、要这些小我不过份，再气也忍了。现在闹到民变，你说还能忍么？”

百姓沿路，将那破砖头儿、烂瓦片儿丢那县令与豪强，军士也不着力制止，还是恐他们叫打死了，才喝退百姓。却又有那一等耕户，因豪强与他们讨着了粮，反要护着豪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