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天灾[第1页/共4页]

此时现在，很多民气头忽想起旧年朝廷颁领，征募移民西南屯垦之事。彼时嘲笑这等人没目光，将熟田放弃反寻荒田，又不屑此等人丢弃父母故居、祖宗坟茔。现想来，心内却生羡慕之情。西南纵穷山恶水，也好过眼下蝗虫成灾。

幸亏这殿里读书人多，又有几个贤做表率，咬咬牙，李长泽拱手儿道：“官家，唯今之计，唯有命令捕蝗一途了。”朱震此时才接上来道：“另有赈灾、恤民，今有此变，想来先时议移民屯田之事，却有很多人呼应了。请严令处所官员，时候巡查，毋令因灾生变。”

夏季暖和又少雪,确易生蝗虫，却又一定是必有蝗灾。也是九哥运气，又叫他撞上这蝗灾了。

凡有灾异，老是小民先要受难，哪怕朝廷赈灾，纵官吏廉洁不贪，也仅止糊口罢了。一旦有个病症，唯死罢了。如果赶上一二贪渎，连糊口也无了，先饿死便是老幼妇孺。凡灾需求死很多人，眼下还是一家团聚、几世同堂，半月后能剩几人，已不敢想。

应对蝗灾有了些端倪，九哥与政事堂稍稍松了一口气，又要商讨着安抚公众，因北地灾情，京师米价又上涨，还要平抑。章哥冷静听着，只觉着一双肩膀儿上担子越来越沉。

天朝耕织，粟米等可存放数年，胡人畜牲，牛羊一日不食则饥。虽蝗群已飞远，然相较迁往旁处草场放牧与南侵劫夺，还是后者收成多。想天朝常例，陈熙已入京，边关无悍将，恰好打它个措手不及！

西南垦之地，皆领种稻种，气候又较北方湿热。算着光阴，这些个移民畴昔，年内还能再种一茬稻子，来年口粮便足了。有解缆早，本年或可收着两季。

九哥恨声道：“事已至此，本当共体时艰，如何反有人泄气？”因将县令不肯行令之事说了。

靳敏亦不甘掉队，上前一步道：“只恐百姓内有愚笨固执者，既不肯迁徙、不肯捕蝗。臣尝闻，官方有崇拜蝗神者。”

九哥略一想，点头道：“恰是，他也大了，该晓得些个事了。”想当初他这般大时，郦玉堂虽不令他看公事，来往见客却也常唤他出去。

李长泽半转了脸儿看着靳敏道：“也不须悉数全迁了，戋戋蝗灾不过一时之事，待时过境迁，北方地步岂不无人耕作了？不肯迁徙人，朝廷这一季还赈得起。”言毕，却与九哥换了个眼色，两民气里却想：恐怕靳敏说，近乎真相。口上却不能逞强。

因而九哥颁旨，政事堂令下，即命先前派往北方巡查之御史与太门生，当场招募志愿往西南迁徙之民。又命令各地捕蝗。

蝗灾初发时，当非本朝境内，倒是境外。蝗虫将关外草都啃秃了！胡人自是晓得,却没阿谁美意通报。待蝗虫于境内也生收回来之时,关外将草皮啃得能瞥见泥土蝗虫亦飞越边关，与境内蝗虫连成一气,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却说九哥叫个县令上书气得摔了奏折，却也未曾将这县令如何，只严命其依旨而行罢了。生了一肚子气，颇觉坐立难安，看看时候，便往崇庆殿而来。

先晓得并非本地官员，倒是些个农夫。丰年纪白叟一见铺天盖地蝗虫,便即大惊失容！年青人看着这蝗虫,不知所措。

当下九哥便命东宫门生放假半月，各各归家，命徒弟们将心放于朝政之上，却携章哥来见宰相。章哥初经此事，很有些跃跃欲试，于宰相面前却不敢失礼，与宰相互揖，又特与丁玮号召过。九哥指左手边一座令他坐了，这才将玉姐与他说以蝗虫换米之事说将出来。又说蝗虫亦可食，叫北方僧道扬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