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女帝师一(9)[第2页/共5页]
指尖突然一停:“我明白你的顾虑。”
我见周遭无人,遂问道:“姑姑可晓得于大人的母亲杜衡么?”
封若水道:“昨日见姐姐戴了一支青金石花簪,本日又见姐姐腕上也戴着一串,故此猜想。刚好我这里有一套坠裾,成色尚可,就送给姐姐,也不算孤负了。”
忽听门外绿萼道:“封女人来了。”话音未落,封若水款款而入。只见她一身樱桃红平金团花襦裙,珠翠满头,灿烂夺目,与昨日清雅端庄的少女判若两人。她的鲜艳,亦不在史易珠之下。
我笑道:“女人真是观人入微。昨日在殿上,幸聆女人高着,甚为倾慕,只是未敢攀附。早知女人这般平和,小妹就该早去拜见。现在劳动女人过来,愧不敢当。”
芳馨道:“藏珍阁是宫里收纳百般贵重陈列和珠玉宝器的处所。或有新造的,或有破坏的,或有不消的,或有偿还的,都在藏珍阁中。年深日久,那些非常陈腐的,多数熔掉或是卖掉。藏珍阁的执事偶然也会衡量着有无,让内阜院增加些新的来。算是个要紧的处所。”
锦素以行书誊写《庄子·齐物篇》,有一句没一句地念着。待写到“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一句,我看那“蝶”字写得尤其逼真,翩然似展翼飘飞,不由想起了白天的梦境。
锦素侧身在铜盆中洗去手上的墨渍,一面笑道:“姐姐睡着的时候,封女人也亲身去姐姐屋子里送东西,厥后又到我屋里来,送了我一方银丝龟纹砚。”说着翻开地上的锦盒,内里是一尺见方、厚约三寸的大砚台。一丝雕花也无,银丝龟纹却甚是光鲜,果然是一方好砚。
芳馨笑道:“虽说公主是金枝玉叶,说到底怎能与皇子比拟?圣上现在只要两个皇子,天然不肯放他们在母切身边一味娇宠。白日在书房读书,放学了自有女官侍读。且皇子们到了十二岁,还要开府另住呢。”
此处笔势无犹疑,运力无转折,不比延襄宫的字,刚柔并济,疏朗富丽。一样的隶书,被她写出甘苦两味。我不由心生畏敬:“下笔百变,锦素真是七窍小巧心。”
我点头,叫芳馨拿了昨日长公主犒赏的红宝石花钗做为给杜衡的见面礼。若兰迎我出来,只见锦素与杜衡正细看官告。见我来了,杜衡忙上前施礼,千恩万谢地受了花钗。只见她高髻银环,恰是执事宫女的平常打扮。只是肌肤粗黑,面相朽迈,三十如许的年纪,看上去竟老了十岁。
长宁宫在粲英宫之北,匾额上以隶誊写着“长宁宫”三个大字。较之延襄宫,这三个字端方拘束得有些稚拙,似是才习字不久的孩童所题。我见墨色尚新,不由问道:“这三个字也是于女人写的么?”
我拉起锦素的手道:“mm大喜。mm被封为女巡还是女史?住在哪宫?”
【第七节 此朱为卞】
绿萼忙跪下:“奴婢该死。”
我旋身歪在榻上,叮咛沏一壶浓茶出去。芳馨笑道:“喝了茶更加睡不着了。”
我奇道:“如何皇子要独居一宫,公主却不必?”
锦素道:“姐姐和我一起用午膳吧。”
我笑道:“封女人请说。”
我叹道:“姑姑,这两日你听到济慈宫和守坤宫的动静了么?”
天气阴沉,阳光照不透绵绵白云,风中满盈着春日特有的凝涩气味。我内心一沉,冷静不语。
写毕,锦素细心将笔洗净,搁在青釉刻花笔山上。若兰与若葵一左一右提起锦素写过的纸张,锦素抚颌细细考虑。我则在一旁绣着绿萼白天只绣了一半的桃花瓣。待墨迹干了,锦素命人收起,这才坐下陪我饮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