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女帝师一(9)[第1页/共5页]

封若水道：“并无特别之事。只想着我本日就要出宫，却还未与姐姐谈说一二，深觉得憾。故特来拜访。”因而相对饮茶，谈了几句诗文。忽听封若水的小丫头在门外道：“女人，府里的车已到修德门外，该出发了。”

只听锦素又道：“我也没甚么回礼的，便写了一幅字送给她。不知她送了甚么给姐姐，姐姐又回了甚么给她？”

不一时，长宁宫的执事白带领宫人出去问安。待统统办理安妥，我微感困乏。芳馨道：“女人用过午膳便过来了，这会儿小睡半晌也好。”

我笑道：“在窘境中亦不忘教诲女儿读书，如此聪明坚毅的母亲，莫非不值得我多问一句么？”

芳馨汇集各宫意向，能一说话中关键，更从十年前骁王谋反之事考虑呈当今宫中局势，当真想深一层，她并不比杜衡的见地差。只不知她为何年过三十才得个出身，还是来奉侍我如许一个出身卑贱、毫无根底的女官。

这两日，我像是做了一场梦。梦中的繁华倏忽而来，又倏忽而去，连风中各种鲜花嫩草的香气都那么逼真。想起刚才昼寝的梦境，我白发苍苍，锦素却还是十二岁的模样。不知是现在的我梦见了大哥的我，还是大哥的我梦见了现在的我。

芳馨笑道：“那也一定。写字的窜改多了，为人的窜改就少了。奴婢觉得，于大人远不如女人。”我本想诘问一句，忽闻绿萼催我进宫。天涯流云乘风窜改，一眨眼的工夫，已换了好几种姿势。谁还记得它刮风前的模样？谁不等候它下一刻的风韵？谁又能似锦素这般，将旧光阴贮留在笔锋当中？既会变，又何必问？

锦素道：“姐姐和我一起用午膳吧。”

我忙伸谢，说道：“小妹最爱青金石。封女人是如何晓得的？”

我浅笑道：“封女人送了一套青金石坠裾给我，我并没有回礼。”

我点头道：“mm公然是去奉侍周贵妃之子。”

我见周遭无人，遂问道：“姑姑可晓得于大人的母亲杜衡么？”

芳馨笑道：“女人的聪明自不必言。但只一样，于大人虽和女人交好，那杜衡恐非庸常之辈，女人还请留意。”

我叹道：“锦素与我交好，我本来觉得我们出身附近，可在宫中作伴，现在看来，也不得不谨慎了。”

我一惊：“这动静可真？”

我忙道：“女人很好，今后还如许叫。”

忽听门外绿萼道：“封女人来了。”话音未落，封若水款款而入。只见她一身樱桃红平金团花襦裙，珠翠满头，灿烂夺目，与昨日清雅端庄的少女判若两人。她的鲜艳，亦不在史易珠之下。

锦素失声道：“如此看来，是我虑事不周，不该回赠那幅字给她。”

芳馨红了脸道：“奴婢没有读过书，比不得杜衡那样有见地，恐怕毫无用处。”

芳馨不免忧心：“于大人有她母亲帮手，她们母女同心……”

我笑道：“女人真是观人入微。昨日在殿上，幸聆女人高着，甚为倾慕，只是未敢攀附。早知女人这般平和，小妹就该早去拜见。现在劳动女人过来，愧不敢当。”

第二日，我被封为从七品女巡。我与锦素、史易珠、徐嘉秬三人齐齐跪在凝萃殿中，高举双手接过官告[16]，三呼万岁，方才起家。内侍走后，芳馨慎重收起官告。未几时，守坤宫的桂旗来传皇后旨意，赐我居住长宁宫西配殿，主殿启祥殿由五岁的皇子高曜居住。

我合目道：“太祖亲征，不幸弃万民而去，梓宫尚未回朝，庶人高思谏与高思谨便迫不及待地谋反。这件事姑姑还记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