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女帝师二(27)[第4页/共4页]
他既然“万人称缪,无改初志”,既然“千膊沉甃,魂思梦忧”,他该当不会在乎长公主的面貌和残破,他该当为悠长的相守而至心欢乐才是。为甚么?
【第二十节 甑已破矣】
我嘲笑道:“他并没有代谁担了不是。若不是他冷待了长公主殿下,好好的,长公主殿下怎会想削发?这都是我的不是了。”
绿萼见我心急,赶紧斟了一碗冰镇酸梅汤给我:“女人别急,且坐下听小钱渐渐说。”
小钱道:“奴婢送了画返来,瞥见理国公府的夫人和蜜斯跪在玄武门外请罪,理国公蜜斯的额头都磕破了……”
我总觉得升平长公主和理国公世子谢方思曾经有情,我总想起当初那封情词诚心的信:
皇后道:“待我想想。”
刘离离走后,芳馨上来道:“这位刘大人虽不得殿下看重,心机倒也通透。”
紫菡以纨扇掩口:“奴婢得女人多日教诲,晓得伴君如伴虎,‘言寡尤、行寡悔’[45]的事理。当时贵妃刚走,陛下固然不提,内心定然是恼的,还是少说为妙。”
紫菡道:“天然是无人敢提。但是贵妃在宫中十年,总有宫人会不谨慎带出一两句。有好几次,奴婢和简公公都觉得那人要不利了,谁知陛下只当没听到。想来是真想通了。”
听闻采薇出事,我大惊道:“这是如何回事,你可问清楚了?!”
那么,我是不是该更加敏捷、更加无情地健忘?用健忘来回避绝望的伤痛。
是了,高旸也终有一日会迎娶启春。天长日久,他和她,也会相互至心相待。他会健忘我,健忘“梨花忘典”,健忘蔷薇花下的初志,健忘马车中的笑谈,健忘易芳亭中、公主灵前的痛苦承诺。
刘离离自从代替我做了高曜的侍读,一贯低调守礼,为着避嫌,向来也没有主动到永和宫和漱玉斋来访谒过我。本日见她打扮一新,且满脸忧色,我不觉将满腹苦衷抛在脑后,携了她的手笑道:“mm如何得闲到我这里来?”
松阳道:“皇祖母说,宫里闲话多得很,如果皇伯伯确切爱好玉机姐姐,就早些册封。”
松阳道:“皇伯伯说不急。”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星光灿烂,冷风习习。我用银签子扎了一片瓜瓤送入口中:“如何转了性子?”
六月一过,松阳和两位亭主便回府了。转眼宫中风平浪静已有两月,我每日读书作画,偶然也陪太后和皇后闲话半晌。天子固然偶有犒赏,但从未召见,我的心渐渐落了下来。但是不知为何,我总感觉有一丝暴风雨的气味正在一个我看不见的角落里回旋。阴暗而周到,却又轻巧如蝶。
我命绿萼将面前一碗没有喝过的凉茶递给他,他抬头饮尽,说道:“大人,宫外出大事了!”
绿萼道:“这事与女人何干?”
松阳泣道:“父王不要母亲,不要松阳了。”
我笑道:“开弓没有转头箭,你是回不来了。”
我顺手取过一支笔,寥寥数下,便勾画出一名舞剑的白衣女子。绿萼道:“这仿佛是周贵妃。”
松阳俄然嘴巴一扁,哭了起来,任凭我如何问也不睬。我只得看向她的乳母平氏,平氏叹道:“大人有所不知。本日午膳后,两宫和我家王爷在西厢闲话,说到王爷娶新王妃的事情。县主那会儿不肯昼寝,在内里全听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