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女帝师二(23)[第2页/共4页]

池水并不深，一目睹底。我想起徐嘉秬和红叶都在这里溺毙，便满心不安闲起来。一个神思恍忽，几乎翻身掉入水中。忽觉手臂被人拉扯住，一个熟谙的少女声音道：“大人如何坐在桥上看书，谨慎落水。”

只听慎嫔接着道：“是曜儿将短长干系细细说与我听，我方才释疑。他小小年纪，便能有这番思虑，我这个做娘亲的，自愧不如。”说着缓缓拉起我的手，“他是废后之子，自小孤苦，我又没主张。若没有你，他言行失准，还不知要如何被父皇萧瑟。”说到此处，她不能便宜，抬手拭去眼角的泪痕，强抑胸中的不平，又道，“他的心愿你也晓得，你可情愿永久尽忠我儿？”

苏燕燕道：“娘娘迩来身子不爽，连绣花也没有力量了，想看些传奇杂说解解闷，姐姐这里可有么？”

苏燕燕望了一眼，笑道：“若不是传奇杂说，谅他们也不能读得如此用心。”

我笑道：“mm不必多礼。”

芳馨倒吸一口冷气道：“女人是说，红芯是被人教唆的么？”

我叹道：“姑姑多番为她讨情，瑶席姑姑也宽大她。她一时为长公主差遣，一时又为皇后卖力，真不晓得她究竟要做甚么。”

慎嫔眼睛一红：“我晓得总有一天他会有很多妃嫔女御的……”说罢苦笑，“我已经是被废黜的人了，还在乎这些做甚么？畴前我老是和周陆二人相争，现在看来真是好笑至极。我们都老了，也都输了。”

芳馨沉吟道：“红芯女人原是熙平长公主府的丫头，曾服从于熙平长公主殿下，这倒也平常。但是在客岁俆女史之案上，她又帮着皇后摸索女人的忠心。如此首鼠两端，这才吃了些苦，被女人斥逐了。现在她做这件事情，究竟是为皇后？还是长公主？抑或是旁人？”

我从发间抽出一根银针，抛在小铜盒中：“皇后最中意的妃嫔人选是史女人，不是我，她不会命红芯做如许的事情的。”

慎嫔不接我话，忽转了轻松的口气道：“传膳吧。”说罢转头叮咛门外，“把饭端到永和宫来。”

我指着晒书场道：“那边晒着的便是。”只见几个小内监捧着书坐在石头上读得用心，于周遭嬉闹充耳不闻。

咸平十四年三月十七日，升平长公主下嫁谢采薇的哥哥、理国公世子谢方思。三月二十二日，遵循升平长公主的旨意，内阜院安排我迁入漱玉斋。因红芯不谨慎将皇后犒赏的玻璃绣屏砸碎，瑶席便支会内阜院，遣红芯出宫了。

慎嫔诘问道：“你真的肯将弘阳郡王的出息放在你本身的孩儿之上？”

我不觉好笑：“做天子也要负气？”

慎嫔双颊一红，甚是难堪，很久方叹道：“实在，你能嫁给他，是功德。于我、于弘阳郡王、于你本身，都很好。”

四月的一天，艳阳高照，我叮咛文澜阁的内监晒书，自携了一本《易经》坐在小桥雕栏上顺手翻着。日光无情抽打着字里行间，书尘漫天飞扬。桥下的小池当中，几十尾巨大的锦鲤安闲悠游。青石嶙峋，碧波盈盈，郁菁丛生，翠萍靡靡。晒书场上传来宫人们嘻嘻哈哈的谈笑之声。

苏燕燕道：“皇后命我来文澜阁选两册书看。姐姐常日在文澜阁校书，便大胆请姐姐做主挑几本，也免得我费精力。”

我冷静摘下发髻上的金环，顺手丢在青瓷盘中。芳馨迷惑道：“她已经见罪于女人了，竟然还敢抛头露面，亲身送画。她倒不怕女人去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