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女帝师二(13)[第2页/共5页]

我微微松一口气，双手接过奏章，展开细读。这是李瑞的奏章，说话朴素，笔迹却矗立娟秀，倒似出自女子之手。奏疏上说，掖庭属左丞李瑞，某夜梦见义阳公主在冰下展转摸索，似有所诉。醒来后心中难安，疑虑颇深，又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就教内宫朱女校。朱女校沉思熟虑，批示若定，料事如神如此。后将抓捕、诱供、跟踪、灭口之事一一详细申明。

模糊听得幕后沉缓的感喟声，“孤离宫的时候，朱大人还只要十三岁，现在快十六岁了吧。孤真想见见你的模样……”

听罢城头的惨状，我左胸隐痛，半晌说不出话。绿萼忙抚着我的背轻声道：“女人听过便罢，可别多想。”

天子道：“这不怨你，朕亲身过问，也被小虾儿蒙蔽了。你涉世不深，有所忽视自也不免。”

我悄悄心惊。怨不得大家都说周贵妃聪明绝顶，本来单凭一封不起眼的奏章，她便能推知事情的原委。天子既已道破真相，我只得道：“陛下圣明。臣女有罪。”

天子站起家，自书案上拿了一支朱笔，一张青白信笺：“你既然不肯说，就写下来，过后烧了，只当你没说过，朕也没见过。”说着将纸笔递给我。

升平道：“朱大人怎的不说话？”

我叹道：“长公主回宫，我们总该来存候的。见不见是她的事情。”

我恭敬道：“殿下所言甚是。”

芳馨从榻上搬过一袭薄被，悄悄覆在我身上：“女人还是先睡一会儿复兴来用早膳好了。”

天子道：“贵妃却不是如许说的。倘若李大人于此案心有迷惑，就算不上书，也抢先禀告下属才是，单单叨教一名内宫女官，更避开掖庭令伶仃抓捕，于做报酬官之道，甚是分歧。但倘若这位内宫女官率先发觉此案的不当，命令掖庭左丞悄悄查访，这另有两分辩得通。朱大人当初受皇后嘱托，查过此案，深悉案情，本就是最轻易梦见义阳的，是不是？”

我谢恩，端方坐在天子下首。只听天子又道：“朱大人与四年前刚进宫的时候比拟，似已大不一样。”我不解，只得低头不语。面前的玄色青龙靴落拓地叠在一起，天子的口气更加轻松随和，“只要在御前拘束这一条，从未变过。”说罢从身边的小几上拿起一本奏疏，“朕请朱大人来，是有要事相询。朱大人先瞧瞧这本奏章。”

我站起家，肃立不语。天子将纸递给我，指了指那只青瓷盘螭熏笼。我双手接过信笺，左手食指和拇指捏住熏笼的龙头盖扭提起，右手将信笺投入熏笼当中。但见青白信笺被热气一烘，左摇右摆了好一会儿，方才落在炭上，扭曲成乌黑的一片，旋即碎裂无踪。

天子端坐，肃容道：“朕命你写。”

我被扶出了仪元殿，在朝阳下方渐渐复苏过来。宁定半晌，我转头对小简道：“多谢公公。依公公看，陛下方才可恼了我？”

天子的手指笃笃敲着阿谁“慎”字：“身后之人，是谁？”

我心头一松，垂首道：“谢陛下。”

天子指着“慎”字道：“她不是如许的人。端五以后她并没有随世人去景园，那件事情产生的时候，她人在宫里。不是她。”

地毯上有飞尘的气味，我被呛得咳了一声，安静好一会儿，才站起家来重新坐下。天子笑道：“如许大一件功绩，你为何要让给别人？”

绿萼道：“听人说长公主的脸非常吓人，新调来漱玉斋的宫人都被吓得不轻。现在长公主整天躺在榻上，藏在幕后，不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