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女帝师二(7)[第1页/共5页]

慎嫔携着我的手走到天井中，在一株矮松旁坐下。她双目一红，欲言又止。

穆仙躬身退下，皇火线才向我道：“久等了，坐吧。明天穆仙做了栗子羹，你也尝尝。”

走进仁寿殿，只见慎嫔端了空药碗从寝殿里出来，佳期跟在身后掩上门。佳期见我来了，忙上前施礼：“大人来得不巧，太火线才服了药睡下了。”

我撇一撇嘴，调侃的笑意几近延长到颈下：“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芳馨还是一脸茫然。我见她完整不懂，便懒怠再说下去了。

我问道：“太后一贯练武不辍，身材安康得很，如何会无端端着了风寒？”

小罗道：“太医都在太后跟前。娘娘说小病罢了，多安息就好了。”说着请我坐下，躬身道，“奴婢去泡茶来。”

我赶紧起家施礼。只见皇后裹着一件半新不旧的红色短袄，也没梳髻，只将长发拿绒线绑在颈后。长裙乌黑，无一丝纹饰，也没有吊挂坠裾玉佩等物。皇后在书案前坐定，穆仙赶紧为她披上一件氅衣。皇后叮咛道：“口中寡淡，前面另有甚么茶点，都拿上来。”

我体贴道：“这会儿已快到中午，太后便睡下了，一会儿还能定时用膳么？”

我摸索道：“当年臣女也曾查阅起居，都是臣女的忽视。”

我又道：“娘娘精力才好些，奏疏还是明日再看吧。”

慎嫔叹道：“太后的身子，本来等闲也别想病一回。自从那日太后在皇太子的灵堂中折了佩剑，发誓再也不练剑了，便每日结束伏贴，拿着断剑在院子里呆站着。太后常日晨练，连棉的也不穿，前些日子又是风又是雪，如许站上几日，哪有不病的。”

我合目懒懒道：“皇后把我留在那边为她读奏章，莫非我不读？只怕今后另有呢。”

玉华殿中的气味炎热又清冷，坐久了，忽而恍忽起来。易芳亭中，他说他必然会娶我。他向来不出去惹是生非，竟然敢打伤吴省德，开罪舞阳君；他向来营私守法，却暗害了乔致；他向来未曾用那样的口气说过连他本身都不信赖的话，现在却也要说来哄人骗己。

平常这个时候，皇后午歇起来，老是会品茶读书半晌，然后才去措置政事。我不由问道：“娘娘是身子不爽么？”

前两日的喧华，是因为掖庭属的人来了景园。天子畴火线下旨，抓捕监禁宫人，大违皇后本意。但是那是圣旨，皇后也无可何如，只能躲在玉华殿闭门不听。天子如此行事，明显是在怪责皇后措置迟缓，手腕太软。想来皇后郁郁不欢，这才病了。

我展开看了一眼，身上顿时出了一身盗汗，半晌不语。皇后道：“怎的不读？”

我微微嘲笑道：“读两篇奏章，本来不算甚么，可本日这一读，倒教我明白了很多事。”

皇后打断道：“罢了。这必是要求从西域买马，改进我朝战马的。须生常谈了。读这一封吧。”说着又抛了一本过来。

我一怔：“恼了陛下？”

我惊诧：“太后为何如许自苦？”

绿萼道：“女人，我们归去吧。午膳都备好了。”

我问道：“太医开的甚么药？”

我忙道：“随口说一句罢了。归去吧。”

奏章落在我的脚边，噗的一声陷没于灰红色的长毛中。我拾起奏折，展开读道：“臣伏讫圣躬康宁，昧死再拜。昔贰师[22]率厉数万，飙卷西域，三千天马，入玉门关……”

皇后一笑，透出些许戏谑酸楚之意：“畴前他们都说后宫不得干政，但是太后曾伴随先帝拟旨批阅，本宫现在正监国。你是女校，读几篇文章，那又如何？只当在读《大人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