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女帝师一(59)[第1页/共5页]

绿萼一面拿丝帕为我擦匀指甲上的蜡，一面低头笑道：“端阳近了，女人也应当做个新的香囊戴上才好。不过，奴婢晓得女人常日里没空做针线，不若就用奴婢做的。只望女人不要嫌弃奴婢的针线粗就好了。”

正闹着，锦素的小丫头上来道：“启禀二位大人，再有一会儿金水门就要上锁了。”

我笑道：“她便是当年刺杀皇后的凶手。”

皇后笑道：“本日掖庭属诸人都在，还请朱大人说说破案的颠末。来人，奉茶。”

她披垂着头发，头皮被扯掉了好几块。我命人打来净水，为她洗洁净脸上的灰尘和血痕，更擦净了她经心刻画的妆容。扒开乱发，但见她一张斑斓而豪气的面孔，和嘉秬所绘的凶手一模一样！当年嘉秬口口声声说凶手是个男人，殊不知，凶手实在是个女人。

李瑞道：“下官失礼。只因下官回宫时，传闻乔大人从内宫里弄了小我出来，也拿着一幅画逼问。下官感觉蹊跷，便去狱中看了一眼，此人已被打得不成人形。我多口问了一句，乔大人说，这是受命行事，旁人不得置喙。下官活了这些年，没见过如许惨的事，故此惊骇。”

滚热的茶汤在唇齿间一轮，一股贫寒之气直透胸臆。“本也无妨。可皇后谨慎，若封了无德无功的侄子，便会给朝臣留下专擅朝政、幸私宠嬖的名声。这可不大好听。君子爱人以德[106]，苏大人看似不给皇后脸面，实则却给了皇后一个现成的梯子下。以是才从侍御史汲引成司纳。”

我不睬会他，径直穿过后院，来到一片空旷的场院里。世人终是不敢禁止。

乔致道：“不知大人驾临掖庭属，有何指教？”

李瑞退下后，绿萼开了香炉盖子，洒了好些香料出来，掩鼻道：“人家说胖人就爱出汗，公然没错。”

早有小内监先进了刑室，未几时，乔致迎了出来，笑吟吟地请我到正堂说话。我却一动不动：“本官请乔大人去拿人，乔大人却在这里清闲。不知内里究竟是谁？这么要紧？”

李瑞道：“是。此人是文澜阁的执事押班韩复韩公公。”

锦素接过茶盏，俄然肃容道：“我还传闻，这吴省德前些日子每天在公子哥儿中间说，皇后娘娘要把后宫里官位最高的朱女校赐给他做妾，实在是对劲得很呢。这吴大人当真是蠢，如许怪诞不经的话也敢在内里胡说，笑煞人了。怨不得世子会脱手经验他，实在是罪有应得。”

我点头道：“吴省德想阿谀皇后，为陆家添势，实则笨拙得紧。”

只见场中鹄立着六七所低矮的青砖房。此中只要一所砖房略高，有门窗，其他皆是矮门无窗。那便是掖庭属的缧绁和刑室。近午日光如炽、风动如燔，这些屋子阴冷得如同千年玄冰、亘古不化。

我笑道：“去把小钱叫来。”

只见月红色荷包上绣着一簇金黄光辉的百合花，衬着白绿色的花苞和鲜脆的叶子，又高雅又喜气。我来回翻看了几遍，爱不释手。忽见口儿上有几针缝得不均匀，不觉奇特。以采薇的技术，毫不会如此细致。翻开荷包，但见乌黑的衬里上，用天蓝色的丝线绣了几个小字。

我恭敬道：“托娘娘洪福，奸人自是无所遁形。”

我笑道：“约莫是感同身受。”

一阵晚风吹过，颈后一缕碎发掉下来，垂在肩头。锦素悄悄扒开碎发：“皇后自有分数。这些朝堂上的事，姐姐又何必放在心上？”说着转了轻巧的口气轻笑道，“有这闲工夫，还不如用心备两件嫁奁，只等来日世子求陛下赐婚，姐姐好稳稳铛铛做王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