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女帝师一(55)[第4页/共5页]

我一怔，随即问道：“女人也是梨园行的么？”

一折戏还没看完，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上前来放点心换茶。此时红芯内急走开了，这丫头放下点心，却迟迟不走，反而代红芯侍立在我身后。我不觉奇特，便侧头看了她两眼。但见她身着牙白布衫，衣衫上一丝绣纹也无。一条长裙方才遮住脚面，暴露半截绣花鞋面。她头扎双丫，束发银针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除此以外不见一点珠翠。面貌清秀，气质沉寂，低眉垂首，沉默不语。我笑道：“不必在这里站着，下去吧。”

芳馨走到书案前，将檀卷收了起来，放到箱子里，说道：“女人，玉轮已经升起来了。本日是徐大人的忌辰，生果香炉都已经摆在院中了，请女人移步。”

我百无聊赖地站起家来：“慎嫔家势已尽，又被废黜。皇后为甚么要费那么大力量，去打一只死老虎？不见得不狐疑，是懒得狐疑罢了。固然如此，我还是少去看慎嫔才好。”

却见红芯从屏风后转了出来，行了一礼道：“姑姑，是我。”

我嘲笑道：“我既然已经看破了她的身份和企图，如何还会听她胡说？”

我扶着她的手走下书案：“还是去睡会儿吧。记得殿下放学的时候唤醒我。”

我心中一跳，右手于袖中捻着知名指上的素银戒指，眼睛却直勾勾看着戏台子，心中转过百般动机。我笑问：“你说你是长公主殿下送进宫的，是几时的事？”

芳馨体贴道：“那女人听她说了么？”

红芯笑道：“还未进门，就闻声唱腔了，公然是好听。”

内里正在练习的平生一旦都是少年人，只是两个看门的小学徒，见了我忙跪下施礼：“小人叩见大人，大人万福。”

芳馨猎奇道：“徐大人还说了甚么？”

方才站起家来，便见一个三十来岁的高瘦男人走出来驱逐我。只见他身上的青色曲领官服似是挂在肩头上，周身衣衫乱摆，行动带风。面色白中泛青，双目溜圆，精光四射，活像一个发霉的长面团上嵌了两颗琉璃珠子，上面的口鼻是可有可无的。他一笑起来，两颗巨大的门牙如浮泛的流派上高悬的两只不应时宜的黄旧桃符。这副描述，令人望之生厌。这便是掖庭属右丞乔致。

芳馨恭敬道：“女人甚么也不必说，待查出真凶，徐大人和红叶在天之灵，自会晓得。”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道：“下官惶恐，不知大人有何叮咛，还叨教下。”

我拈起一枚簪子顺手拨动嫁妆中的金饰，烛光下金红乱闪，叮叮有声：“皇后在正月里就放了梨园奉侍的仆人丫头出宫了，现在在梨园中做杂役的，该当都是些初学的小徒。就像我本日刚进梨园碰到的两个守门的新徒一样，一面守门一面练着唱腔，这才对。”

那丫头无法，只得回身退了下去。不过一会儿红芯返来了，我也偶然看戏，便借口高曜快放学了，离了梨园回到永和宫。

芳馨低头想了一会儿，方道：“当时候皇后还是贵妃，奴婢仿佛记得陆贵妃因为甚么事情见罪于裘后，被罚跪了几日。”

绿萼和红芯相视而笑。红芯指着画道：“女人您看，这报酬甚么身上头上都是黑漆漆的一片？”

当天晚膳之前，嘉秬的供词和她亲手所绘的凶手肖像已呈放在我面前。

乔致满脸堆笑道：“下官乔致，拜见朱大人。”说罢哈腰施礼，“下官本来筹算明天一早要进宫拜见大人的，只因那几个不成器的小子，才被绊住了。大人在内宫奉养，当真辛苦，何况身子又不好，又何必亲身出宫？何不在宫中将养，待下官进宫拜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