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女帝师一(43)[第1页/共4页]

不一时若兰奉上杏仁茶，锦素饮了一口，因嫌太甜又放下了：“姐姐说，陆贵妃会做皇后么？”长空如洗，树影寂寂。若兰进退失据，呆了好一会儿，方撤去杏仁茶。

启春双眸微合，樱唇紧闭，好一会儿方道：“如此我们不能冒然帮采薇送信，还是先看看这信中写的是甚么。”说罢将信压平，慎重地放在小几上。

锦素发笑：“上元节还没到，你们主仆两个倒先猜起哑谜来了。甚么宫里外头的，你只说是谁便是了。”

我深知，若高显不能成为皇太子，陆贵妃便不能登上后位。

她暗害锦素，我保全锦素。说是部下败将，倒也快人快语。我径直问道：“史女人光临，不知有何见教？”

我哭笑不得，待要反唇相讥，却又不忍，只得见礼告别。忽闻得身后响起一声抽泣，我心头一酸，脚步一滞，却毕竟没有转头。小西吓得一声不吭，急趋势前，几乎撞在我身上。

启春的目光闪过一丝恐忧：“这是何故？”

我心头一震。只见锦素脸一沉，双颊如削，双目蕴火。锦素猛地站起，桌边满满一碗新填的杏仁茶被拂落在地，碎瓷四溅。小西吓了一跳，不自发往我身后躲。锦素厉声诘责：“姐姐明知她是甚么样的人，为何还要与她来往？”

史易珠笑道：“姐姐随心便好。”

【第二十九节 双鱼尺素】

启春懒怠再谈她，忽肃容道：“我此次入宫，除了给太后和贵妃存候，另有一件要紧的事求你。”说罢看了一眼侍立在我身后的绿萼。绿萼甚是识相，不待我开口，便借口试新茶退了下去。我这才发明启春底子没有将随身奉侍的丫头带出去。

我叹道：“她出宫日久，又不能随便入宫，我怎能与她来往？”

启春还是一身窄袖暗云纹锦袍，一阵风般走了过来，大咧咧地往榻上一坐，顺手便抄了一片柚子瓤送入口中：“甜。那商女来你这里做甚么？她不是已经去官了么？”

我心下茫然，很久方道：“常言道满足不辱，知止不殆。你既知选入宫中不易，为何还要做如许的事？”

我见她满脸通红，说话气喘，不由笑问：“甚么事如许着仓猝慌的？”

我点头道：“至今未闻长公主究竟所犯何罪，太后也求过情，无法圣上还是不肯放长公主出来，也不晓得准不准人出来存候说话。”

一枚红玉美人蕉悄悄垂在她襟前，光彩均匀，纹理周到，静如赤焰，动若飞霞。“好轻易进宫一次，怎能不来瞧瞧旧时的姐妹？易珠无时无刻不念着姐姐。”说罢令陪侍的丫头淑优捧上几只不大不小的礼盒，“这些是当下时新的金饰，我看倒还不俗，故此带了些来，望姐姐笑纳。”淑优躬身捧着礼盒，高举过顶。

我单独坐在南厢，细心回味，感慨万千。若当初周贵妃使锦素去奉侍义阳公主，史易珠去奉侍皇宗子，或许现在被赶出宫的就是我。又或许我们三个相安无事，和谐无间。“如果”，不过是岔路盛景，徒增人的愤恨罢了。

我忙道：“如何不早说？快请出去。”

绿萼道：“女人急甚么？启女人在内里碰到史女人，两位女人正在门口说话呢。”我晓得启春一贯瞧不起史易珠，恐怕她二人言语上起了抵触，正要出去检察。转念又一想，两人都是有涵养的令媛蜜斯，该当不至于如贩子妇人普通恶语相向。公然我方才坐定，便见启春笑盈盈地走了出去，笑道：“你这里的门槛也要踏破了！”

红日西斜，屋里垂垂暗沉。史易珠仍不转头，干脆将搁架上的陈列一一打量：“这么多皇商，也只要我们史家得了贵妃娘娘的召见。我自是盼着贵妃能将我重新选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