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女帝师一(38)[第2页/共5页]
我浅笑道:“非论刑官还是言官,都无缘置喙朝政大事。”
半睡半醒之间,竟然到了晌午。用过午膳,我捧动手炉,披发坐在院中晒太阳。芳馨用一柄桃木梳为我梳头。我伸手遮挡午间刺目标阳光,道:“这宫里怎的如许温馨,人都去那里了?”
我笑道:“天然没有。”
熙平站起家,一面由慧珠披上大氅,一面笑道:“慎媛不懂如何教子,二殿下端赖你了。你若能为柔桑教出一个好夫君,孤自会践约。”
端五宫宴,柔桑还未被封为县主时,曾屈尊向我行了半礼,可见她已被熙平长公主调教得甚是得体。想起那夜的《订婚》一出,我不由猎奇:“殿下曾说,已将县主许配给二殿下。当时二殿下还是赫赫扬扬的嫡子,现在却成了寒微的庶子,未知殿下可想过,将这门婚事当作笑谈罢?”
熙平悄悄踢开纸团,走上前去看了看剪好的窗花:“公然很精美。”又转头对慧珠道,“我们府里也要多贴些这个才喜庆。”
熙平笑道:“不敢当。还要玉机成全才好。”
芳馨问道:“厥后那位刘嫖公主如何了?”
午膳后,我正在院中闲坐饮茶,饶有兴趣地看芳馨和白领着宫人剪窗花。但见彩屑纷繁,几十张彩纸在世人的巧手中,变作了繁复邃密、活泼盘曲的各色花腔。我一时看得出神,忽见芳馨抬眼笑道:“女人既爱看奴婢们剪窗花,何不亲身来剪?”
太后目送高思诚出门,一转头,见慎媛还呆站着,方道:“你大病初愈,快坐吧。”小丫头赶紧搬了一张雕花圈椅过来,上面铺着织锦软垫。慎媛告了罪,方敢坐下:“臣妾久病在床,好久没来向太后存候,还望太后恕罪。”
我笑道:“宫规森严,她们年纪又小,只在这长宁宫中才得半晌打趣,便由得她们好了。”
芳馨忙上来扶我:“女人这会儿出来歇着也好,一会儿二殿下返来,又要缠着女人说故事了。”说罢将摊凉的药递给我,我一口饮尽。
我凝神半晌,说道:“宫中之人,平生荣辱,系于圣宠。无宠,是贫寒了些,但并不会使一个真正高洁安闲的人失却内心的安宁。最不幸的人,是将本身也当作玩物,今后自怨自艾,再不能好好做人。”
高曜笑道:“母亲昨夜说了《硕人》[63]的故事给孤听。”
我淡淡道:“殿下所言有理。”
我合目不答。芳馨的手重柔而迟缓地抚摩着,心中似有轻柔春水荡开波纹,满盈着团团暖雾。芳馨轻声道:“女人在想甚么?”
我点头道:“言官只是监察朝政吏治,军民大事,自有省部大佬。信王妃乃林司纳之女,熙平长公主凤台选婿也只选了如许一个不咸不淡的小官……”
我一怔:“殿下真乃取信之义人。”
芳馨沉吟道:“提及来,熙平长公主也只是嫁了一个小小的刑部郎中,厥后这位曹驸马得了信亲王的岳丈林司纳的保举,才做了一个监察御史。”
高曜似懂非懂:“真的么?”
我一笑:“长公主是我的恩主,我怎敢狐疑于她。”
我松了一口气,浅笑道:“无宠而终,是有些不幸,但远不是最不幸。”
我恭谨道:“玉机在长公主府时,柔桑县主待玉机姐妹便是如此。玉机感念县主一番恩德,本日有幸为主,不敢不宽仁以待。”
熙平道:“午膳后便去瞧过了,病了这么一场,瘦了好些。”说着扬眸凝睇,“慎媛虽胡涂,但向来守着一线腐败,伤害皇子一事,她是做不出来的。若不然,周贵妃也不会连续生下四个孩子。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