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女帝师五(59)[第1页/共4页]
我趁机站起家,行一大礼:“不敢。玉机还未恭贺殿下襄阳大捷。”
“衣带密诏?”乍听之下,我不由笑了出来。固然我的确捏造了皇太后密旨,并封于玉銙锦带当中,但是闻声高旸称之为“衣带密诏”,我立时便想起了樊楼平话人所讲的三国词话中,汉献帝的“衣带诏”。如此说来,两封“衣带诏”结局何其类似。百年后,我命刘钜送衣带诏往江南,调集诸侯起兵的故事,也必是樊楼中一场极出色的平话了。“殿下是说,他二人有皇太后的衣带密诏?可查清圣旨的真伪了么?”
不待我施礼,高旸便放下战报,笑吟吟地拉起我的手,与我并肩坐在榻上:“传闻你又病了,太医如何说?我送给你的药,吃了么?”
银杏一怔,嗫嚅道:“女人将钜哥哥放了出去,好些事就不风雅便了。”
我行了一礼,道:“听闻王妃抱恙,不知可好些了么?”
我微微嘲笑:“自上一次刘钜开罪了李威,便再也没有回府。江湖荡子,萍踪无迹。他又不是我府里的奴婢,他往那边去,我不便多问。”他的目光仿佛有千钧重,我才站了一会儿便觉双膝酸痛,再站一会儿,一定不会给他瞧出马脚。干脆也不问他,便重新坐下,一面笑道:“既说是衣带密诏,玉机可猎奇得很。不知这封密诏是何模样,可否借来一观?”
我本是“受命”探病,病已问过,实是无话可说。本想赏景,何如劈面的水阁便是我被华阳刺伤的处所,我不忍看,亦不肯看。因而低头饮了半盏茶,便欲告别。
畴昔那几年,我孜孜以求、为民洗冤,是可贵的问心无愧的开阔光阴。即便是令人不悦的腐尸和难以清查的悬案,比拟京中之事,亦令人愉悦百倍。屈指一算,我回京近一年,旧事来而复去,去而复来,教人分不清今夕何夕。我叹道:“幸运罢了。”
启春叹道:“何必急着走?再坐一坐不迟。景色分歧,才该细赏。”
火红的凌霄花似流云飞泻,在启春的眼中落下一片安好的荫翳。沉默很久,启春方缓缓道:“我自小听外祖母说过很多宫中的肮脏与残暴,听很多了,便非常讨厌皇宫。那一年奉父命入宫选女官,也不过虚应故事。mm晓得的。”
“突围入围,伤害之极。若无要紧事,不必特地回京报信。”
我固然讨厌,却没有摆脱,只是稍稍坐远了些,制止闻到他身上的香气与湿气。他的手心微汗,忽而温,忽而凉。我低头道:“身子已好了。殿下的药虽好,不敢乱吃。”
启春笑道:“在屋里也是憋闷。何况气候也热了,倒不如在这开阔的处所,听人说谈笑笑倒好。”
“玉机不知。”
高旸笑道:“公然是都好了,若不好,也不敢往乱葬岗去。”
一进信王府,李威便引我去了后花圃。本日气候风凉,启春半躺在水边的凌霄花架子下,身后便是戏楼。好些穿金戴银的华衣少女站在水边喂鱼。众女笑意殷勤,神采谨慎,半是阿谀,半是畏敬。纤纤玉指虚点水下的游鱼,举止生硬。瞧穿着,她们当是信王高思谦几个不得册封的庶出女儿。周遭姨娘丫头、婆后代医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穿着光鲜,器物华贵,绣带飘摇,脂香缠绵。
高旸道:“我传闻表妹临终前,曾赠你一条玉銙锦带觉得纪念,可有此事?”
我只得重新坐下。启春一摆手,众女温馨散去,往花圃各处玩耍。离得远了,只听她们的笑声像春季的花香鸟语普通,清脆暖和,恰到好处地熨帖住病弱孤寂的灵魂。这里的景色公然与畴前大不不异了,现在全部王府都是启春的戏楼,欲笑则笑,欲哭有哭。身后那座戏楼非论如何宽广富丽,再也容不下启春的耳目与心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