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女帝师五(21)[第3页/共4页]
绿萼道:“看来并没有。”
面前一片乌黑,好一会儿才垂垂清楚。因伤在背上,我只能靠着厚厚的锦被,侧身躺着。目光平视处,是一道侧卧的身影。糊窗明纸被月光浸得幽蓝,绿萼在窗下蹙眉浅眠。烛火才燃烧不久,焦曲的灯芯上逸出一丝青烟,似脑中的风暴化成了一缕哭泣。
当年昱贵太妃初封有孕时,也曾说道:“师尊实在很想收一个男徒,只是因为当年寡居不便,才收我为徒。现在她人在江湖,必然能够收几个资质比我好很多的男徒,了结她多年的心愿。”三年后,周贵妃在宫外所授的第一个弟子――刘钜在景灵宫救了我的性命。我害了她的孩子,她却救了我的性命。运气胶葛,叫人难以揣摩。遂叹道:“姐姐所言甚是。”
启春笑道:“不瞒mm,华阳mm固然师从多人,但一来昱贵太妃与睿王妃都是长辈,唯有我是平辈论交。再者,我固然传授剑术光阴最短,倒是最当真的。故此她与我最靠近。”
绿萼坐在床沿,一面把锦被往我肩上堆,一面道:“才交寅时。天还没亮呢。”
我笑道:“刘钜乃山野村夫,殿下不必等他,既然时候到了,恭请殿下亮剑。”
我抚一抚胸,心还在有力地跳动。我睡了还不到一日,看来伤势并不重:“我们还在王府么?”
华阳神情庄严,缓缓抽出长剑。但见剑身为银灰色,甚是古朴凝重。双刃两道暗光,似潜埋于地底的甜睡双眸。此剑平平无奇,我与启春相视一眼,俱不知从何赞起。华阳蓦地将剑舞成一团烟灰之色,满场打转。止步定身之时,云烟遽然散去,暴露一张光亮的笑容,冷傲不已。青白帷幕并未被剑风卷起,却已纷繁碎裂,水阁的地上好似铺了一层薄雪繁霜。
因而世人进府,在正堂上行过大礼,华阳便去偏殿换衣。只见她换了一身黄绿纱衫,模糊可见中单上所绣的红叶银花,甚是清爽娇俏。换衣后,华阳与启春带领世人一径来到后花圃的水阁之上。咸平十七年腊月,我第一次来王府做客,便是坐在水阁劈面的戏楼之上。当年待客的“彤儿”已成了顺阳郡主、我的弟妇,华阳也长成了豪气勃发的亭亭少女。
华阳下车,启春方才屈一屈膝。华阳亲热道:“嫂嫂何必施礼?”又向世人道,“请起。”
绿萼道:“女人就是偏帮着他。”我推一推绿萼的左臂,她这才又道,“华阳长公主不敢回宫,还在王府中呢。王妃严令白日的事,谁也不很多口说出去。刘钜倒没有被束缚,这会儿应当在本身家才是。”
我和启春这才赞道:“好剑!”
我昏倒前见到的最后一幕,便是刘钜扼住了华阳的咽喉。我不由担忧道:“他来了反而不好。刘钜当时伏在后花圃中最高的楼顶之上。如果不是因故迟来,便是为了探知华阳下帖的实在目标。不想离得太远,毕竟还是来不及。对长公主不敬乃是大罪,刘钜现下如何了?华阳长公主又如何了?”
华阳的车驾远远地来了,侍卫的刀戟之光此起彼伏,森冷僻流环抱车驾,无懈可击。渐近王府,侍卫次第列举两旁,暴露八匹雪驹和华盖赤毂豪车,前面跟从六辆小车,都用两匹乌驹拉着。从人数十,皆穿着光鲜。除却启春,世人俱下拜施礼。
华阳笑叹:“那当真可惜了,列子三剑之一的‘宵练’,信王哥哥竟看不到了。”
启春深深吸了一口气,颤声道:“刘公子――不成对华阳长公主无礼!”
启春俄然昂首惊呼:“mm!”绿萼尖声惊叫起来,银杏跃上相救,已然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