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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师(全集)》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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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章 女帝师四(64)[第4页/共4页]

景德元年腊月十八,天子高思谚驾崩,长年三十六岁。

天子嗯了一声,目光驰远:“罢了。耐烦等一等,他会返来的。”他口中的“他”,仿佛是“她”,又仿佛是“他”。我低头把三才梭上的丝带绕整齐了,谨慎翼翼地放入荷包。

天子道:“罢了!不必再说。”说罢微微侧过甚去,似有多此一问的教条笨拙之感,“朝政之事,不提也罢。”说罢长长叹了一口气,不再言语。暖阳在身,清风沉密如诉。好一会儿,他睡着了,只是鼻息一深一浅,似是透不过气。

“不忘恩,不忘本,都是好的。”说罢将三才梭还给了我,“这些年,你找到那位侠士了么?”

天子定定地看着我。我只低头翻着司马相如的文集,翻书声似流水,缓缓倾落最后的摸索与绝望。很久,他力不从心肠叹道:“即便是帝王至尊,亦不过是凡人。哪有做神仙欢愉清闲。”说罢转过甚,目光向天,安然无愧,“哪怕朕死了,灵魂也要在天上,好都雅着这天下。朕要看太子能不能做一个好天子,看着这江山流转,将往那边去?!”

我本不信幽冥之事,现在竟不觉悚然,仿佛李演的灵魂就在不远处冷眼看着这一幕。若不是天子抓得太紧,我内心深处的惶怖与虚冷定会被他感知无疑。近午的日光饱含暖意,风小了,恰到好处地遣散些许惊骇。我定必然神,干脆将另一只手也覆在他凸起的指节,手心触到山石一样的粗粝和果断。我淡然一笑:“冤枉?莫非陛下指责过皇后娘娘么?”

这一日巳时已过,我呆坐在榻上,心不在焉地看绿萼和银杏誊写一卷古本《六韬》。说好一人抄半部,两人一面抄着,一面为谁抄的字数更多嘻嘻哈哈群情不休。我回过神来,口气不免生硬:“你们两个,抄兵法也不得温馨。”绿萼和银杏相对挤挤眼睛,都埋下头去。

小简行过礼,恭敬道:“本日娘娘们都不在。奴婢奉圣命,请大人去定乾宫说话的。”

我低头道:“微臣忸捏,一向没有寻到。那位侠士再也没有露面。”

我放下碗,淡淡道:“微臣不敢滋扰陛下安养龙体。”

我挨着交椅坐下,身姿笔挺,不敢深靠。他凝目半晌,道:“好久没见过玉机了。”

忽听小钱在门外道:“启禀大人,简公公来了。”

天子猛地展开双眼,左手一缩,五指箕张,如笼扣下,紧紧抓我的手背。我不明以是,不知他病重之际不知那里来的力量,摆脱了两下,骨节生疼起来。我唤道:“陛下……”

天子没有力量点头,只合一合眼皮。连眼皮也不能全然合上,暴露半截欣喜安静的目光。我招一招手,命人用小枕来垫高他头颈,细细喂他喝了半碗水,又拿出帕子拭净他唇角的水渍。他尽力侧一侧头,浅笑道:“都说要和你一起读书说话,明显没甚么政事,却一向不得闲,你也不来御书房了。”

天子有些不测,仿佛对陆皇后的爱好知之甚少:“本来皇后也喜好《大人赋》。”

“何事?”

我在窗前呆站着,并没有堕泪。传闻人身后,灵魂无所不知。他应当已经晓得当年的本相了,恐怕我将要驱逐更深的恶梦。倘若真是如此,我甘愿在梦中,永不醒来。因为只要在梦中,我才气表露统统的虚假和罪过,向他痛哭忏悔我的罪。但是我晓得,就算我在梦中忏悔千万次,醒来以后,我仍旧是一个罪人。永久不得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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