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女帝师四(54)[第2页/共4页]

只听小简又道：“陛下赐黄将军谥号，叫作‘孝武’。谁知圣旨发下去，让给事中封还了。”

绿萼笑道：“陛下如何不选个朝臣来看？”

天子的右手悄悄颤抖，朱砂笔尖在龙纹砚中一点一点，如泣血的尖喙。他低低道：“黄将军之以是没有回京侍母，全因国事。他几番上书，朕因河北路民气未稳，诸部犹怀背叛之心，命他镇守不移。即便他不孝，也是因为朕。他们明知朕的意义，还要封还圣旨，清楚是彰君之恶，以博直名。”

裙角红鱼游弋，轻巧得将近熔化在暖阳中。我亦淡然：“不敢当。昨日午宴，封垂白叟就在那边坐着，陛下天然想起mm。何况陛下早有此意，只是差一个能让mm立名的好机遇罢了。”

天子一抬手：“你看那边。”但见大书案后的七扇金丝楠木云龙屏风边，摆了一张樱桃木雕花小书案和一把榆木圈椅，铺着极新的芙蓉褥子。书案上一套洁净的笔墨，洁白的笔尖微微伸开着，似要吸尽天下的不平之气，“从而后，你就在这里坐着，替朕看大臣们的建议，拣要紧的有新意的说给朕听。”

我笑道：“封mm自谦，若mm不好，也不会升作女丞。令尊大人与mm共效国事，有前朝宋氏父女之风。”

我回身，但见封若水上着牙色窄袖对襟襦衫，自肩头到袖口，用杏黄色丝线绣着大小不一的菊花。日光下瞧着不甚逼真，倒有此岸花的超脱冷峻。蟹青色齐胸襦裙绣了几朵天青色牡丹，缀满灰色碎叶。绾着单螺髻，只簪了一朵淡黄牡丹宫花，似冰绡透着火光，清冷通透。我赶紧扶起她：“封大人安好，当真好久未见了。”

封若水笑道：“姐姐若不嫌弃，往我那边坐坐，一道用膳可好？”

邻近中午，天子起家道：“本日到此为止，今后每日你巳时来，一月一日休沐。”

天子捧着热茶，连直起腰来都嫌疲累：“畴前朕连小书房的折子都看，现在这身子，已经措置不了这么多了。何况太医只准朕用半日来措置政务，若没有你和封大人，朕恐怕要疲于奔命了。”又向小简道，“传膳吧。”小简扶着他缓缓走出御书房。

“让我帮他读两封奏疏罢了。”

在阳光下站了一会儿，方觉周身舒泰。在青州的那些日子里，我固然安闲，但心中总有些不敷，就仿佛那些在天井中、梨树下判定的案件都不敷大、不敷惊险，又像永久吃着隔夜的米饭，味道并无非常却总嫌不新奇。直到此时现在，一颗心才像是熨平了一样伸展开来——本来，御书房才是我一向恋恋不舍的处所。

【第三十九节 质不受饰】

说话间已从永和宫门前穿过，达到封若水所居住的映月阁。北面是龚佩佩的出云阁，南面是华阳公主的鹿鸣轩。映月阁夹在两处都丽高华的宫苑之间，精美小巧，不显山露水。好似她这小我，经多年砥砺，美得了了而含蓄。

我笑道：“便是尚宫宋若昭和她的父亲宋庭芬[250]。”

床帐闻言翻开，绿萼笑吟吟地伸进头来：“明天女人又是跪又是拜的辛苦了，奴婢见女人睡得安稳，就没唤女人。归正也不消去定书房，多睡一会儿又何妨？”

天子问道：“你笑甚么？”

小陶道：“是。陛下一回书房，就命奴婢来请大人。”

天子道：“你只说如何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