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女帝师四(50)[第4页/共4页]
我笑道:“‘东西不巧,则朝无定’‘东西巧,则伐而不费’[199]。”
绿萼哎呀一声掩口道:“是不是慧贵嫔一早猜到圣上去了泰山,泰山离青州那么近,女人很能够会回宫来,以是就把沐芳先从内阜院调出来,在文澜阁待一阵子,好掩人耳目?”
绿萼道:“新人不免奉侍得不殷勤,老是要旧人教一教的。”
那内监又跨出门来,大声喊起我的姓名和官职。我将绿萼等人留在殿外,双手持笏,低头趋步而进。金砖亮光详确,牙笏洁白的倒影拖出长长一道柔光,我清澈的声音反响在泥金彩绘的栋梁之间:“女录朱氏拜见圣上,圣上万岁无疆。”说罢膜拜叩首,礼毕谢恩,“微臣避居山野,今蒙征辟,实惭尸素,有愧厚恩。”因而再拜。
宇文君山一怔,忙起家道:“大人读过北魏诗?”
再向南,便是高高在上的奉先殿。十年前,我和锦素各自牵着高曜和高显,在守坤宫的大门前了望奉先殿和谨身殿的勾檐镇瓦,铜铃大吻。“秦川雄帝宅,函谷壮皇居。绮殿千寻起,离宫百雉馀”,这里虽非长安,因着南北一统的雄图霸业,终究也颇具气象了。我从未想过有一天我会看得如许逼真,又如许恍忽。紫藤花下偶尔的相遇,是这迷梦的开端。
午膳后小憩半晌,银杏奉侍我换过朝服。她拣了一枚玉扣比在我的腰间,一面快手快脚地系上,一面笑道:“内阜院当真是经心,这么几日,连玉佩都备下了。奴婢瞧那盒子里另有很多,各种色彩花腔的都有。”说着悄悄抚一抚朝衣上的金丝藻纹,赞叹道,“女人穿这件朝衣很都雅,又端庄又华贵。”
我嘲笑道:“既不久之前才调她去奉侍沈嫔,为何又俄然转而奉侍别人?就算慧贵嫔强要她过来,莫非沈嫔娘娘就不说几句?何况漱玉斋这个处所,最不缺的就是新人。她塞两个旧人来,也太惹眼。”
天子指着左手第二人道:“这位是秘书省秘书郎宇文君山,你不认得他,却认得他的夫人,便是畴前弘阳郡王的侍读刘女史。”宇文君山二十五六岁年纪,杏眼修眉,鼻若悬胆,双唇天然含笑,颇具风情。刘离离并非仙颜女子,嫁的夫君却实在姣美。怨不得小陶唤他“我大昭的美郎君”。
天子甚是对劲:“宇文卿矢志不移,得偿所愿,有司马相如的忠款与远见,朕心甚慰。传旨,赐宇文卿物百段,银百两。”话音刚落,门外一个听旨的小内监一溜小跑去传旨了。
我朗声道:“遵圣意——”因而三拜,这才起家。
银杏稍稍豁然,眸中又有了笑意:“女人才多心。奴婢并没有那样想。何况芳馨姑姑是为女人豁出命的人,奴婢比不得。”
天子呵呵一笑:“添酒。”
一时入迷,仿佛宇文君山也说了甚么,我没有闻声。天子拈着一枚柑桔指指导点:“朱大人来得恰好,朱大人是后宫女学士,本日宴上的诗,也拿给朱大人批评批评。”
我笑道:“胡大才子可不是写戏文的,这只是他闲来无事的消遣罢了。想来他是敬献了高论著作,圣上赞美有加,这才召进宫侍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