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女帝师四(47)[第4页/共4页]

我笑叹：“君父在上，为臣为子怎能不先奏请？私行受降，之前的军功就十足白废了。清楚是欺负殿下幼年，从未上过疆场。究竟还是文将军有理有节，又是至心为殿下着想的。”

高曜道：“孤也不过是为了谨慎些，免得被人抓住了把柄，到父皇那边奏一本。”

高曜目中隐有忧色：“姐姐说得有理，怕只怕……父皇于军中之事心存芥蒂――”

高曜道：“只怕父皇是无法之下――”

我见他脸都急白了，又是感激，又是好笑：“我怎敢生母亲的气？只是我想说的都已经说了，留在家中也不知该说甚么，不如过些日子休沐的时候再返来看母亲。”朱云还要再劝。我忙笑道，“这么晚了，你如何还在这里。我这里都是女孩子们，你仿佛不风雅便。”

高曜笑道：“看军功，比民气，总好过比谁的母妃更得宠，是不是？”

我笑道：“苏夫人早便是朝廷命妇了，不成再唤苏女巡。”

芸儿坐在屋子的最深处，凝神聆听管家和仆妇说话。桌子上摆满了笔墨纸张和木牌竹筹，身后靠着一柄红木拐杖。她用素帛遮开口鼻，只暴露一双安静暗淡的眼睛。那一夜她单独来到灵修殿，我教给她子反吃酒误事的故事，她只听了一遍便牢服膺住。当时她的目光清澈敞亮，充满欣羡与欢腾，我最大的烦恼也不过是如何摈除乳母王氏。转眼十年，都破败了。

我模糊明白过来：“竟是陆将军？倒也风趣。”

高曜低头思忖，下认识地挺起腰身：“当时父皇亲率摆布军，孤随文将军直捣银川。孤率将士攻堞先登，拿下几个城池，立了些不大不小的军功。待打到银川城下，父皇已然病重。因而封孤为天下兵马大元帅，立大元帅幕府，总统九州军事。本来统统都有条不紊，官军筑好堰坝，只待唐渠的春汛。

高曜游移，鼓起勇气道：“莫非姐姐是说……立孤？”

我明白，天子病重之时，曾狐疑高曜成心迟延，以图阵前即位。我晃一晃浮雕梅枝的白瓷杯，微微一笑道：“圣上是明君。有骁王的前车之鉴，必立殿下为太子。”

回到家中，人报母亲已经睡了，只要朱云还在灯劣等我。

我叹道：“圣上病中不免颓废――”

我笑道：“我明天一早就回宫，便不等三今后了。”

小小一座院落，立着两层小楼。二楼暗淡，一楼倒是门窗敞开，灯火透明。院中植着两株白梅，红蕊浓艳，似雪燔烧。两个女人正要出门，见了我和高曜赶紧屈膝施礼。

高曜笑道：“不过文将军暗里对孤说，为臣子当忠孝，受降如许的大事，怎能不待君父圣裁？”

我浅笑道：“我见过，是一名好女人。”

我的目光沿着本身连绵的暗影深切重重楼宇：“玉机在宫中，无时无刻不盼望殿下的好动静。”说着走近半步，低低道，“陛下在青州曾问玉机，若朝中要立太子，当立谁。殿下猜一猜，玉机是如何答的？”

我笑道：“不过是和她们一道种梨子、摘梨子。再者，在族中住着，不免琐事多，那里能像在宫里普通每日悉心保养。”

高曜双目一亮，随即敛容道：“姐姐夙来谨慎，当请父皇圣心专断。”

那女人道：“便是左将军文泰来的夫人苏氏。”

这是客岁仲春。他来寿光看我时，我欣喜他的话。在实际面前，这欣喜聊胜于无。我垂眸一笑：“殿下还记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