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女帝师四(46)[第1页/共5页]

门子躬身笑道：“原是杜先生出来了。先生这是要回府么？”

我忙转移了话题：“现在还是李公公和简公公轮番奉侍圣上么？李公公好么？”

我渐渐伸开眼睛，豆大的灯光竟觉刺目：“芸儿受了那么多罪，当年正在风头上，我不便去看她。眼下我是一时一刻也等不得了。”

母亲寂然长叹：“这对你就这么要紧？”

我低头道：“圣上有事于泰山，偶尔去了一次寿光，是以命女儿回宫。”

无人敢进屋来掌灯，身在无知当中，心却更加清楚，清楚得像被刀削过，锋利的疼痛。抚心自问，母亲是体味我的。“母亲，我不会做妃嫔的。只是……”我低下头，不觉骇怪于本身感喟中的一丝柔婉，“他就快去了，只当女儿率性一回，偿本身一点心愿吧。”

我笑道：“杜主簿动静很通达。”

天气垂垂黑了下来，一如母亲衰竭的心力：“你明知你姐姐不喜好你在宫里——”

母亲冷静看了我半晌，眼中的仇恨垂垂化成痛心与不解：“当初，你说你犯了罪，他将你降为女史，打发到快意馆作画。清楚已宽恕，还留着你的官位，你却执意去官。不但辞了官，还去了青州，不管如何也不肯回京。我觉得你想通了，为何本日又要归去？”

朱云力量很大，薄薄的肌肤下，血脉沉沉。“我晓得了。你放心，我有分寸。”

我扶着廊柱，微微喘气：“我明白。”

朱云冷静等待半晌，口气中异化着责备之意：“现下我晓得，本来当年世子哥哥真没有说错。”

【第三十四节 非天谁启】

指尖掠过鬓角，发丝里沁着的汗一滴一滴都跳了出来，针尖一样大小：“约莫是才返来，有些累了。并没有不舒畅。”

本来在母亲心中，是我害了玉枢。虽不得当，却也不是谬语。我叹道：“母亲说的这条罪，恕女儿不敢领。玉枢在宫中锦衣玉食，落拓安闲，受尽万般宠嬖，所出后代又最多，她也至心倾慕她的夫君。莫非她嫁给别人，还会有比这个更好的日子过么？”母亲口唇一动，我忙又道，“天然，她要花些心机固宠。但是这点烦恼比起女儿所谋之事，底子不值一提。将来，她必是一名安享尊荣的太妃，后代绕膝，子孙合座。”

我肃容道：“是立太子。女儿想留在宫中，看弘阳郡王坐上太子之位。即便圣上没有令女儿回宫，就算他不准女儿回宫，那又如何？女儿也必然会回京，经心帮手王爷。”

“顺而成者，道之所大，逆而功者，权之所贵”，下半句他恰好不说。实在他不说出来的，才是真正想说给我听的。我笑道：“‘雷风相与’，大人是‘君子以立不易方’[183]。玉机不敢居功。”

我笑道：“李公公出宫养老了？”

杜娇慨然道：“大人乘西风远游江湖，借东风复回庙堂。京中谁不体贴？谁不探听？殿下若晓得大人一回京便来看望，定然欣喜。”小简的感慨是三分强作非常，杜娇倒是非常只透出五分。

绿萼笑道：“本来女人是为了看李才子，奴婢还觉得女人是去急着寻弘阳郡王殿下呢。”

我看着好笑：“回宫之事，出乎母亲料想，以是她白叟家有些不安闲了。”

杜娇道：“‘顺而成者，道之所大。’[182]当年若无大人点拨，鄙人恐怕一事无成。”

我浅笑道：“是。这是父亲和芳馨姑姑遗言，怎能不要紧？女儿离京前曾在墓前许愿，愿‘往车’是我，‘来轸’还是是我。”说着眼眶一热，“必然是父亲和姑姑闻声了女儿的心愿，圣上才气心血来潮，亲身到青州来，给了女儿一个绝好的机遇回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