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女帝师四(32)[第2页/共4页]

宜修道：“奴婢晓得大人怕泄漏奥妙，罪加一等。但请大人顾念太后――”

因连日饮药实在太苦，绿萼在花茶中放了很多蜜糖，连我喝了都感觉甜腻得恼人，但是宜修却恍然不觉。我微微一笑，语带挖苦：“玉机已是戴罪之身，另有甚么余力烦恼别的？”

绿萼笑道：“小钱的身子一贯很好，女人几时见他生过病？唯有那一次，他挨了几杖，这才躺了几天。”停一停，俄然神采一黯，仿佛自行欣喜，“也就几天，就又生龙活虎了。”

绿萼一怔，无言以答。她缓缓退了两步，俯身清算地上的碗和粥。我重新躺下，侧身向里。不一时，只听空碗叮的一响，像是谁的泪坠落在萧瑟的心谷。

我心下甚慰，眼眶一热：“那就好。多谢姑姑。”

垂垂地，那些不常奉侍我的宫女和内监从掖庭属返来了。我常在梦入耳见绿萼不断地问他们：“掖庭属问你们甚么？你们受刑了么？姑姑和小钱被关在甚么处所？他们受伤厉不短长？李大人有没有甚么话让你们捎返来？”没有人答复她。

换衣下楼，只见宜修改在西厢里对着一大块冰狠命摇着扇子，背心已经被汗水染成了深灰色，淡淡散着一圈白霜。明纱软帘通透无声，我挥一挥手令绿萼出去，微微一笑道：“姑姑安好。”

转眼进了七月，芳馨和小钱已经去掖庭狱整整七日了，我仍苦苦等待动静，等待含光殿对我的措置，但是甚么都没有。

我扶起她，淡淡笑道：“莫非这些还不敷么？”

我不看她：“莫非姑姑不晓得事情的泉源在那边么？派人去问一问，定能晓得。”

我淡淡一笑道：“姑姑既知芳馨姑姑和小钱进了掖庭属，便晓得玉机身在局中，有难言之隐。”

我点头：“不敢当。”说着请她坐下，亲身斟茶，又问道，“不知王爷现下如何了？”

绿萼道：“小钱说，女人病着，他也帮不上忙，是以出宫网罗书画去了，说是等女人醒了，看到名家名画的，定然欢畅，病也好得快些。”说罢笑盈盈地将一小匙黏稠的白粥送到我唇边。

我淡然一笑：“这些天我想得很清楚了，我该做的能做的，好的坏的，都已做尽。面前已无路可走，停下歇一歇吧。”

宜修诘问：“问谁？”

宜修道：“大人另有甚么叮咛？”

我坐起家，忍痛笑道：“你又不准我碰，还问我疼不疼做甚么？”

我叹道：“谁在那边便问谁，姑姑认得谁便问谁。”宜修还要再问，我忙道，“姑姑就如许回太后，太后必然会晓得的。”说罢端起了茶盏。

我淡淡道：“请她坐，上冰，上茶。”

宜修满脸忧色：“王爷还是还在兰州大牢里没放出来。这还不算，陛下又急命施大人把王爷的门客从人都关了起来。想必是要酷刑鞭挞，以求反证。太后怕谁熬不住，随口诬告王爷，那可如何好……”

我和绿萼相视一眼，绿萼又惊又喜：“必然是太后派宜修姑姑来看女人的。”

掖庭狱再没有施哲如许的仁人慈吏，芳馨和小钱他们必将是要刻苦头。我既已认罪，他又何必苦苦相逼？莫非他开端信赖皇后是委曲的？思疑悫惠皇太子的死与我有关？还是思疑高曜弑兄夺位？高曜还在西北，弘阳郡王府现下如何了？李嬷嬷、芸儿和小东子可还安然无恙？

“毫不会教圣上晓得”，有睿平郡王食言在先，现在我谁也不信。因而欠身道：“太后恕罪。或有一日，全部天下都会晓得此事，姑姑耐烦等一等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