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女帝师一(22)[第4页/共4页]
王氏嗫嚅道:“是个不相干的小丫头,奴婢偶然入耳到的。”
忽听门外一阵喧闹,本来是王氏在院中坐地大哭。转头见我坐在案前读书,便涨红了脸,肝火冲冲地往灵修殿来。芳馨和绿萼早得了我的叮咛,带着小钱等四个内监,拦住了她。王氏无法,只得在门外大声骂道:“都是你这个狐媚坯子,不晓得在娘娘面前下了甚么药!朱玉机,你出来,与我同到娘娘面前说个清楚,看谁是忠,谁是奸!谁是黄,谁是黑!”说着又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骂,污言秽语,不忍卒闻。
皇前面孔一沉,向王氏道:“既然朱大人并未曾画过周贵妃,那嬷嬷便是所告不实。还不向朱大人赔罪?”
惠仙道:“娘娘,桂旗和桂枝一贯当差谨慎,如许要紧的事情,她们怎会不交代清楚?想是宫人新来,未把握好分寸,还请娘娘宽恕这一次。若明天还不好,再一并罚过不迟。”
皇后一怔,声线微含不平:“玉机何出此言?”
从椒房殿返来,但觉倦怠已极。心中大石已然放下,黑甜一觉睡到天明。午后,皇后颁下懿旨,着永和宫乳母温氏、长宁宫乳母王氏、遇乔宫乳母伏氏和思乔宫乳母元氏,往内阜院领赏,马上出宫。
皇后笑道:“难怪长公主一向夸你好,是个有气性的。”复又叹,“本宫莫非连如何对皇儿好都不晓得么?只是故交之情难舍。”
我忙道:“娘娘何不下旨,只说现在皇子公主都大了,只留一名乳母奉侍便可,厚赐王嬷嬷,遣出宫去,顺势将大殿下的乳母温氏也赶出去。如此娘娘不但宽了圣主的心,保全伉俪之情,亦独得公允明断之隽誉,也不会获咎陆家。且撤除了温氏,周贵妃便如同断了一臂,岂不大快民气?”
我点头道:“玉机已晓得娘娘罚陆贵妃跪在本身宫门前,是长公主殿下的主张。”
良策?不,我只要“皇命”,并无“良策”。
李氏忙道:“皇后贤明,大人福泽深厚,奴婢姑侄不过顺势而为。”说着看了一眼我发髻上的红宝石胡蝶簪子,“大人乃是君子。王氏那样获咎大人,大人不但没让她受一点皮肉之苦,还让厚赐她,让她领赏出宫。这份仁心,无人可比。今后在这长宁宫里,奴婢全听大人叮咛。”
皇后道:“只要为了我的皇儿,本宫没有甚么舍不得的。”
懿旨下到长宁宫里的时候,我正在翻看一册史乘,书中说:“吴楚反,闻,晁错谓丞史曰:‘夫袁盎多受吴王款项,专为蔽匿,言不反。今果反,欲请治盎宜知战略。’丞史曰:‘事未发,治之有绝。今兵西乡,治之何益!且袁盎不宜有谋。’晁错犹与未决。人有告袁盎者,袁盎恐,夜见窦婴,为言吴以是反者,愿至上前口对状。窦婴入言上,上乃召袁盎入见。晁错在前,及盎请辟人赐闲,错去,固恨甚。袁盎具言吴以是反状,以错故,独急斩错以谢吴,吴兵乃可罢。”[40]
我恭谨道:“臣女自幼奉侍柔桑亭主,长公主殿下待臣女恩重如山。既然殿下一心为皇后策划,臣女也毫不会有贰心。”
绿萼忙展开手中的画,只见一个身着浅绿绸衫的稚龄少女在梨树下高举双手,阿谀落花。皇后冷冷看了一眼王氏,转而笑道:“这便是玉机的孪生姐姐么?你二人公然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