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女帝师四(17)[第2页/共5页]

我问道：“小钱的伤好了么？”

绿萼放下墨条，退后行了一礼，无可何如道：“是。”跨出小书房时，她游移半晌，终究疾步而去。

玄武门外是数丈宽的护城河，一座孤零零的石桥高出两岸，北岸连缀华宇，是行宫官署和权贵宅第。一个少女单独跪在门边，低头嘤嘤抽泣，一身白衣感染无情的夜色，化成干枯薄弱的暗影。两旁的卫士笔挺地站着，如泥塑木雕，槊光模糊如偶尔腾起的鬼火。忽见那少女昂首望向门里，我忙退回到高墙下。

“乙亥年癸未月庚子日卯初，胭脂山主峰之巅，见云气，内赤外黄，张口若城门。斯须，化为龙形，粲粲文采冲天。而后辛丑日晨、壬寅日晨、癸卯日昏，主峰上俱有此云气，用时短促，色稍青。

那卫尉游移道：“天气已晚，朱大人这一出宫，可还回宫么？”

但是容不得我多想，因而仓促道了谢，便跳上车。门外一片乌黑，只要一点豆大的光芒闪动不定。若兰的丫头还没有走，提着一盏小小的风灯，满脸是泪地向里张望。马车行到她的身边，我翻开车帘向她道：“女人请上车。”

我淡淡一笑，对芳馨，也是对本身：“从现在开端，统统都要格外谨慎，容不得一点儿不对。”

我既欣喜又感激：“你的胆量还在，甚好。”小钱似感遭到这趟差事分歧平常，只低头聆听。

李瑞道：“下官怕小子们说不清楚，误了大人的事。”又向那守门的卫尉道，“朱大人有要事在身，彻夜必得出宫，还请将军开门。”

我合上奏疏，放回书架，头也不回道：“出府回家也算是了不得的错误，值得向陛下禀报？我谅她也不敢。陛下晓得我和她有仇，她话越多，就越讨厌。”

我站在小书房的北窗前，拿着一只小白瓷盏子汇集竹叶上的露水，缓缓倾入砚中。绿萼在给案头的一小簇茉莉花浇水，笑嘻嘻地摘下一朵，丢在砚中：“如许一会儿墨也香了，陛下闻到女人奏折上的香气，必然龙颜大悦。”

小钱道：“仿佛……是这个名字。”

小钱叹道：“是。睿平郡王府里苗才子方才难产了。”

太阳仿佛一下子就升到了屋顶上，心是一半苦热一半冰寒。我关了北窗，小书房变得格外阴暗和狭长，门窗后是或光亮或暗中的天下，不管哪个，都透着天意的残暴不仁。就如许冷热交叉间，我俄然明白了很多事。

绿萼道：“两宫才去景园没几日，女人就要回府，这……慧贵嫔人虽在景园，心却无一日不在皇城，倘若她晓得了，恐怕……”

小钱道：“大人不必太伤感，这都是天意。”说着低下头去，更加恭敬，“大人必然能达成所愿。”

到了汉末，刘焉传闻“益州分野有天子气”，因而求为益州牧，后刘备公然在益州称帝。[70]

北齐废帝、文宣帝高洋之子高殷即位后不久便被常山王——也就是厥后的孝昭帝高演——废为济南王。当时高演在晋阳，而他的弟弟武成帝高湛镇守在邺城，望气者说邺城有天子气，高演觉得应在高殷，便奥妙毒杀了他。[65]

我答道：“睿王府中有变故，恐怕这一出去，一夜都不能返来。”

不但天子，别有用心的官宦和百姓也对“天子气”心有戚戚焉。

我重新翻开奏疏，摊在面前。笔迹刚硬，似竹枝笔挺清癯，笔势通贯而不黏连，气韵丝丝绵长。如许刚柔并济，孤清而沧桑得略带病气的字，只瞧一眼便毕生难忘。官方的上书，从未有过如此令民气服又心惊的书法，字字珠玑，字字狰狞。我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再次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