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女帝师四(14)[第3页/共5页]

天子道：“君臣闲谈，你尽管说好了。”

我笑道：“鄙谚说‘百闻不如一见’，陛下若想晓得真相，何不派个钦差去查问一番？”

我低头道：“微臣不敢失礼。”

小简一怔，忙道：“都备好了，请陛下沐浴。”

天子笑道：“你对女御、对女官都很谨慎，恐怕惹他们不快。当初为何不对慧贵嫔耐烦些？”

我欠身道：“是。关于明州府的事，明州百姓也曾上书。粗心是说，明州太守崔宪和明州令王琳恐怕海盗要来，因而坚壁清野。不过城外百姓有好些幸运张望，行动也不敷敏捷。毕竟因过分仓促，官军在一个小村庄中与正在劫夺的海盗相遇，固然不及备战，因地形之便，后又持续添兵，竟也将他们困了整整一日。只因军中有人叛变，这才败了，让海盗逃到了定海县。”

天子手中的葵扇一停：“甚么？”

听他问过这一句，心中如梦中的金沙池普通酷寒而浮泛。陆皇后已死，但陆皇后的疑问却并没有随她而去。而我，本也不配获得他的信赖。我沉声道：“是，微臣的确心虚。微臣当年奉旨查验命案，多有疏漏。若不是郑司刑，微臣几乎铸下大错。”

天子更加没有兴趣：“罢了，说来讲去不过就是请封请赏的，明天写来一并看吧。”

我一怔，道：“此是朝政，陛下非论微臣擅议之罪，微臣才敢说。”

忽听天子道：“都雅么？”他不知甚么时候已走到我身后。

小简笑道：“女人放心，我必然会回禀圣上的。”

我悄悄舒了一口气，挪一挪脚，双膝又酸又痛，几乎扑倒。小简忙上前扶住我：“陛下在檐下乘凉，已为大人设座。请大人畴昔安息一会儿。”只见绿萼从小书房排闼出去，扶起我的右手。

我叹道：“微臣亲目睹公主枉死，此生当代，都不能健忘。唯愿永久都不要再回到景园，回到金沙池。”

天子动容，顾恤道：“怨不得你遇刺后朕去看你，你明显睡下了，灯却还亮着。”

天子扶着小简的手向仪元殿走去：“太后在景园建了望思子台，想着畴昔住几天。合宫妃嫔都去，慧贵嫔已经在那边安排下住处了。你就住在含光殿中间的承平馆吧。”

天子笑道：“气候热，你身子一向不大好，闲来也要保养。”

夜风飘起他轻浮的寝衣，满天星光在他眼中凝集成模糊杀意：“‘彗孛大角，大角以亡，有大星与细姨斗于宫中，是其废亡之征’[53]，莫非你没有看到那颗星？”

天子眉心一动，顿时展开双眼：“叛变？如何朕不晓得？”

我心中一沉，不慌不忙道：“子曰：‘与其进也，不与其退也，唯何甚？’[51]何况，微臣只是按照奏疏所言一五一十地禀告，至于如何措置明州太守和明州令，全凭圣断。”

他涓滴不觉得意，负手在身后，抬头道：“你看到那颗星了么？”

天子懒懒道：“这也不算甚么风趣的事情，朕已经晓得了。”

呆站了好久，忽听小简在书房外道：“大人在内里面壁，女人临时先别出来。”

天子道：“偌大一个明州，却靠一个小孩子把海盗打走，这个明州府也算无能。本年赶上黜陟之年，朕本来是想重严惩他的，发配到琼州做个司马和毕飏德做伴也是好的。听你如许一说，此人不但无过，反而有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