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女帝师三(59)[第3页/共4页]

车方才进了修德门，宫门便落了锁。回到漱玉斋，但见桌上地上都堆满了锦盒。芳馨笑容满面，一面奉侍我换衣，一面道：“明天是女人的大日子，女人却休沐出宫了。奴婢足慌乱了一天，才把各宫各府送礼的人打发走。”

芳馨俄然觉悟：“这……”

喝茶的工夫，看了几样贺礼，正要叮咛沐浴，忽听门外有人道：“简公公来了。”话音刚落，小简笑眯眯地走了出去，行过礼道，“大人一早便出了宫，奴婢还将来得及恭贺大人芳辰。”说着又要施礼。我忙拦住，笑道：“折煞玉机。公公这会儿来，是陛下有何旨意么？”

小简笑眯眯道：“守坤宫的牡丹花开得好，皇上正和慧媛娘娘挑灯夜看。”

走进守坤宫，小简迎了上来，径直引我绕过椒房殿，今后花圃去。走近角门，只见慧媛带着一个小宫女走了出来，见了我忙施礼，谦恭道：“妾身拜见朱大人。”

玉枢眉心一动，仍委曲道：“他说，今后每年我的生辰他都来粲英宫陪我。但是我传闻他和慧媛在守坤宫——不是说君无戏言么？”

我又坐下，指着一桌子酒菜道：“莫非姐姐在等甚么人么？那我还是归去罢了。”

自在，难道就是要用鲜血和生命来互换，方能代代相传？柔桑自幼养尊处优，竟轻视很多人梦寐以求的无惊无险的人生和尊荣繁华。殊不知，若没有她外祖父亲蒙矢石、奋勇作战，那里有她繁华安稳的日子？本朝也只不过安稳了三十几年，身为长公主之女，竟健忘至此。想到此处，我几近就要怨柔桑了，转念却有些迷惑：熙平长公主怎容女儿无知至此？

我娓娓道：“当年袁尚在平原攻打长兄袁谭，袁谭不想腹背受敌，便派辛毗向曹操乞降，请曹操合力撤除袁尚。当时曹操想先征荆州，放个空子使袁谭、袁尚兄弟相互残杀。辛毗便通过郭嘉劝曹操先攻打袁尚。曹操召见辛毗，问道：‘袁谭可托么？袁尚真的能攻打么？’辛毗道：‘明公无问信与诈也，直当论其势耳。’[189]又道：‘兄弟谗阋，国分为二，群众饥荒，病卒疲敝，且袁尚力竭兵败，谋臣相贰，此是天要亡尚。明公攻打邺城，袁尚不救则不能自守，救则袁谭必踵厥后，是天以袁尚与明公。’曹操听了，便去攻打邺城。霸占邺城后，表辛毗为议郎。”

我点头道：“不错。县主临时不问长公主殿下的情意，只要问一问：弘阳郡王将来会不会是一名好夫君？至高无上的高贵，又有何不好？既无不当，为何不嫁？”

分开粲英宫，我欣然无语。芳馨道：“女人去了守坤宫可要请陛下来粲英宫伴随娘娘？”

我笑吟吟道：“是姐姐寻我么？”

“君子居其室，出其言善，则千里以外应之”[192]，终有一日，我也能做到。

芳馨微微一笑，揭开盖子，金光胀满了视野，照得每小我的脸都黄灿灿的。双指宽的金条，一共十条，摆成一座小山。绿萼忍不住惊呼一声，芳馨白了她一眼，道：“小声些……”

绿萼仍旧忍不住问道：“陛下怎会犒赏这么多金子？莫非腻烦了火器，又想不起赏甚么，干脆犒赏财帛么？”

我笑道：“恕玉机直言，县主不缺‘繁华’，但说到‘尊荣’，不过比浅显富朱紫家的蜜斯强些罢了，真正的尊荣，只要嫁给弘阳郡王殿下才气获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