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女帝师三(58)[第1页/共4页]

一时在正堂坐定，一个小丫头过来叩首。我看那小丫头有些眼熟，呆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这是我初回汴城的时候，在汴城西市买来的两个南蛮丫头之一，现下已长高了很多，神采也红润起来了。她向门外招一招手，几个小丫头鱼贯而入，上了碧螺春茶和我平日爱吃的几样清甜点心。

我一怔，她受伤的时候心心念念想入宫奉侍我，现下倒把这动机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也是，如有幸做了高淳县侯夫人――哪怕是侧夫人――也比在宫里为人奴婢好上一万倍。公然，“见可而进，知难而退”，非独“军之善政也”。[185]

柔桑有些惊奇，暴露怜惜的神采：“好好一朵牡丹，折下来就枯了。”

银杏含泪道：“是夫人不嫌弃奴婢笨拙，才肯让奴婢效力。”

杜娇身子一跳，仿佛从梦中惊醒，转头见礼道：“鄙人杜娇，拜见朱大人。”但见他约莫二十五六岁，一张白胖圆脸，双目如豆，眯成细细的两条，厚厚的眼皮遮挡了大半目光，看上去甚是暖和亲厚：“久仰朱大人大名，本日一偿渴思，幸甚幸甚。”

忽听小丫头善喜的声音在门外道：“启禀夫人和二蜜斯，公子来了。”话音未落，但见帘子被猛地掀起，朱云背着阳光疾步走了出去，捧着我从宫里带出来的一套衣衫，笑道：“二姐，你送给我的衣裳也太小了些，我穿不下，回宫去改改吧。”

母亲笑道：“我传闻你在宫里喝的都是最好的茶，家里茶没有宫里那样好，却也是你兄弟操心从江南弄返来的。你尝尝如何？”

杜娇道：“四日以后上任，明日进宫面圣。”

我又惊又喜，忙扶她起家，拉着她的手通身打量一遍，笑道：“快快免礼。你好了我便放心了。”

转头一瞧，一抹浅绯色的身影如红云般飘了过来，两粒金珠在她鬓边轻巧地跳着，晃碎了邻近傍晚时颓靡的日光。两臂上用杏黄色的丝线绣了满满的“金玉合座”团纹，像被两团火架住了。胸前还是是一把翠汪汪的玉锁，模糊透着衣衿上精密的回纹，通俗而难以捉摸。是柔桑。

我招招手，命一个小宫女过来替我挽开端发，笑道：“女儿只是听过他的名字。此人是南阳令保举的贤达才子。”

母亲笑道：“是父母都偏疼，你还没惯么？”

母亲迷惑道：“他的动静倒通达，安知你明天回家来？”杜娇和李瑞交好，李瑞身为掖庭令，怎能不晓得我明天回府？我笑而不答，只向小丫头道：“上茶点，就说我立即畴昔。”

一时在小花圃里的牡丹亭下坐了，柔桑却也偶然去看，低头一言不发。我顺手折了一枝紫红色的牡丹花簪在她的髻上，笑道：“如许才美。”

我笑道：“只是见过他写的文章。”

杜娇道：“鄙人痴顽，素闻王府官中并没有主簿一职，这……”

银杏瞥一眼侍立在母切身边的朱云，双颊飞起两团红云：“二蜜斯放心，奴婢必然经心极力奉侍夫人――和公子。”

我对镜摘下银环，笑道：“她已经有更好的去处了，比在宫里奉侍人可强多了。”

朱云彬彬有礼道：“统统都好，多谢县主挂记。”

这话我回宫前已经在熙平长公主府听过了，当时甚感惊奇，现在倒是见怪不怪了：“县主为何不想嫁给弘阳郡王？”

银杏含泪道：“夫人和公子待奴婢恩重如山，阖府高低都对奴婢很好。”

柔桑的笑意俄然有盛极而衰的温馨意味。她不再理睬朱云，只向我道：“玉机姐姐，我头一回到你们府上，姐姐也领我四周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