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女帝师三(54)[第2页/共4页]

我醒过神来，微微一笑：“陛下有何叮咛？”

听她提起“一个健步如飞的少年人”，心中不由燃起但愿。待闻此人脸孔不清，却也并不如何绝望：“由他去吧，总会见面的。”

李演是他的亲信，为他安排女御侍寝倒也不奇。李演老了，纳贿是一个栖栖遑遑又光阴无多的老内监最大的兴趣，以是天子也懒得理睬。只是他对劲得有些轻浮的笑容教我生厌，随后的柔声低语又令我心中发冷。这些年青仙颜的女御不过是由各地敬献的玩物，恐怕他连她们姓甚么都不尽晓得。

目睹李演就要出门，我忙又道：“黄女御年纪小，天然贪睡。陛下还是留下她吧。”

我大笑：“书已经读下了，你的这些这烦恼便去不掉了。佛说：‘诸漏已尽。无复烦恼。得真安闲。’[168]有聪明，才有真安闲。你要真安闲，还是假安闲呢？”

我举眸一笑，淡然道：“微臣不敢。这都是历任庆州刺史秉忠持正、慧眼识人的功绩。”

不能报拯救之恩，我深觉得憾，遂感喟道：“施大人和李大人已经去查了，不过此人既然不肯意露面，想来也查不到甚么。倒是姐姐在宫外出入自在，不知可有线索么？”

我恭敬道：“遵旨。”说罢站起家朗声道，“敦笃有行，则渭州秦牧；清耿亮直，则邵州毛明；贞固纯粹，则歙州张焱；文采斐然，则庐州丁然；明敏擅断，则南阳杜娇；清雅矗立，则通州公孙骏；托孤寄命，则庆州——”

小简答道：“有莲子薏米瘦肉汤。”

此人从修德门一起送我到景灵宫，于千钧一发之际救下我的性命，却一向不肯露面。启春将他比作廉范，倒也不虚。我笑道：“我也不晓得此人是谁，也从未交友过如许的人。”

天子笑道：“百姓的上书算是浅近直白的，今后你若看了文臣的上书……嘿，用典多而冷僻，这且不算，偶然候还要朕来猜他的本意。那才费心呢。”

不一会儿，汤端了出去。他一面饮汤一面提笔圈了十几个名字，将奏疏交给小简，又向我道：“过些日子朕要诏他们进宫一见。”

我赶紧随他自那扇小门回到御书房，但见天子正拿着我昨日连夜写下的候选王府官的名单细看。行过礼，他头也不抬地指了指下首的交椅道：“赐座。”

正说着，忽闻信王府的小内监来禀报，说高旸已经从定乾宫出来，请世子王妃一道回府。启春只得起家告别，一面恋恋不舍道：“本日一别，不知何日再见。”

天子向小简道：“前面有汤羹么？”

待李演退了出去，天子笑道：“朕和你有要紧事说，你却怕获咎一个女御。”

我问道：“那侍卫叫甚么名字？”

天子笑道：“如许的人在皇儿身边，朕才气放心得下。玉机，你为朕挑了一个好人！”

我笑道：“姐姐才问到此事，就奉上门来了。上一次施大人发起李大人在宫中好生查一查我去景灵宫的事被泄漏之事，想来是有成果了。”遂扬声道，“请出去发言。”

忽听帘外绿萼道：“女人，掖庭令李大人派人来回话，就在玉茗堂外候着呢。”

我更加恭谨：“是。庆州卢瞻，好友早亡。卢瞻养友子觉得己子十数年，经心教养，胜于亲子。有一年饥荒，山盗将卢瞻友子与卢瞻亲子俱抢入山中欲烹煮来食。卢瞻闻讯寻到山盗，愿以身代朋友之子。山盗义之，将二子都放了归去，传作乡中嘉话。庆州太守数度欲辟卢瞻为州府主簿，卢瞻都以友子学未有成、不宜擅离为由，不肯退隐。据闻卢瞻友子今因明律法做了县尉，卢瞻这才肯应州辟。如此仁人，可不是宜‘托孤寄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