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女帝师三(48)[第3页/共4页]

我浅笑道：“玉机虽未见过王氏，但听闻她恃宠失度，方才开罪。玉机未曾回宫，便与娘娘在樊楼了解。娘娘贞静有度，进退合宜，玉机深敬。王氏的性子，仿佛与娘娘不大不异，不知……”

我点头道：“汉时蜀地卓氏、程郑[133]之流都以冶铁而成巨富，游宴堪比封君。吴王刘濞坐拥盐海宝穴，乃至七国之乱。而武帝时的盐铁榷酤、告缗、平准、均输等国策筹措了讨伐匈奴的粮草兵饷，却并未向布衣明显增税。陛下命皇子入职三司使，是要向朝野表白，目下当务之急，是清算盐铁度支，备战西北。”

慧媛有些泄气：“是。多谢大人指导。”我微微一笑，端起茶盏。慧媛见状，赶紧起家告别。我命绿萼送了出去。

高曜道：“孤觉得父皇会让孤以县令或刺史起家，再转而入京，就像旸哥哥一样。”

慧媛道：“虽如此，那王氏倒是妾身所荐。妾身识人不明，理应同罪。”

我笑道：“听闻陛下请娘娘为华阳公主选侍读，可见信赖有加。既然陛下都觉得娘娘无罪，娘娘又何必引罪自愆？”

我微微嘲笑：“我记得姑姑说过，慧媛是因在文澜阁伏窗听人讲论《论语》，被圣上看中的。刚才我用《后汉书》中两个冷僻的隐士来摸索她，她竟毫无奇色，只一味谦逊。可知胸中所藏，何止《论语》？再者，姑姑听她的辞吐，可像一个精通文墨之人所言？‘综理碎务，酬酢万端’，哼！再者，她固然荐了王氏，这王氏却轻浮得很。慧媛荐她，也算用心了。本来嘛，处心积虑博得圣宠，只要无波折别人，也不算甚么，只怕圣上也心知肚明。只是一样，此人非要惺惺作态地来赔罪，还要假装学问不好，请我去评断选女巡的文章，便有些惹人厌了。”

慧媛更加忸捏：“是……妾身有幸奉养，不忍与王氏分离，才举荐给陛下的。妾身多次劝戒，她只是不听，终究惹出祸事。这都是妾身无能的原因。”

慧媛穿一件浅蓝色簇花褙子，长发半挽。虽不施脂粉，天生娇丽的端倪却似天青瓷上柔媚的剔花，埋没深切之意。她细细看我两眼，垂眸恭敬道：“是妾身冒昧，滋扰大人养病了。大人的身子可好些了么？”

我笑道：“罢了，我当不起。我用陈重与雷义之事刺一刺她，也是教她知难而退。”

我微微一笑道：“殿下所言甚是。”

镜中的笑意如被菱花镜的繁复花腔监禁住，怠倦到无法：“今后这些妃嫔女御，能不见就不见吧。争风妒忌、争权夺势。真有些对付不来。”

高曜揉一揉眼睛：“孤不累，孤另有好些话要和姐姐说。”

芳馨道：“女人从没有如许讽刺过谁，哪怕当年对王嬷嬷和车女巡，也是客客气气的。女人仿佛很不喜好她。”

我抿嘴一笑：“信王世子以桂阳太守起家，入京也不过在工部做一个屯田郎中，怎能与殿下相较？三司使可管着户部呢。诗曰：‘缁衣之宜兮，敝予又改成兮。适子之馆兮，还予授子之粲兮。’[134]殿下放心上任便是。”

芳馨微微一笑道：“大人入侍御书房，慧媛要来凑趣，这也平常。”

芳馨笑道：“凭她如何有来头，都逃不过女人的法眼。”

我感喟道：“此人虚得讨厌，我不喜好。何况明天我很累，也实在不想对付谁。”

高曜皱眉道：“是信王和熙平长公主，是么？”

芳馨浅笑道：“女人累了。若不想见，请她明日再来便是。”说罢悄悄摘下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