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女帝师三(48)[第1页/共4页]

李氏道：“殿下自有旁人奉侍。奴婢们是特地来访谒大人的。”说罢姑侄二人齐齐跪下，就要叩首。我赶紧俯身扶住她二人：“这是为何？”

芳馨笑道：“凭她如何有来头，都逃不过女人的法眼。”

慧媛双颊一红道：“非是妾身矫情。陛下只以此事命妾身将功赎罪罢了。”

芳馨浅笑道：“以女人今时本日的职位和身份，也的确不需求对付她。”

我微微一笑道：“殿下所言甚是。”

我微微嘲笑：“我记得姑姑说过，慧媛是因在文澜阁伏窗听人讲论《论语》，被圣上看中的。刚才我用《后汉书》中两个冷僻的隐士来摸索她，她竟毫无奇色，只一味谦逊。可知胸中所藏，何止《论语》？再者，姑姑听她的辞吐，可像一个精通文墨之人所言？‘综理碎务，酬酢万端’，哼！再者，她固然荐了王氏，这王氏却轻浮得很。慧媛荐她，也算用心了。本来嘛，处心积虑博得圣宠，只要无波折别人，也不算甚么，只怕圣上也心知肚明。只是一样，此人非要惺惺作态地来赔罪，还要假装学问不好，请我去评断选女巡的文章，便有些惹人厌了。”

高曜双眼一红：“姐姐所言甚是。”

我淡淡道：“那是她过分对劲，矫揉造作过了头。”

慧媛一怔，讪讪道：“是……”

高曜道：“这不通。连颖妃都晓得的事，朝臣们如何不知？”

我浅笑道：“好多了，多谢想着。未知娘娘驾临，有何指教？”

慧媛道：“颖妃娘娘综理碎务，酬酢万端，实是得空理睬此事。昱妃娘娘尽管顾问皇子，传授宫人，余事一概不睬，妾身亦不便相扰。如此……还望大人垂恩，妾身戴德不尽。”

我放下茶盏，慢条斯理道：“罪不相及也好，将功赎罪也罢，娘娘都不必奉告玉机晓得。”

高曜道：“孤觉得父皇会让孤以县令或刺史起家，再转而入京，就像旸哥哥一样。”

我笑道：“罢了，我当不起。我用陈重与雷义之事刺一刺她，也是教她知难而退。”

高曜揉一揉眼睛：“孤不累，孤另有好些话要和姐姐说。”

我笑道：“听闻陛下请娘娘为华阳公主选侍读，可见信赖有加。既然陛下都觉得娘娘无罪，娘娘又何必引罪自愆？”

我微微感喟，啜茶不语。高曜道：“三年前，父皇曾授孤宿卫之职，孤听姐姐的话，觉得母亲守陵为由坚辞。今番立府，父皇授孤户部员外郎，充三司使盐铁副使，姐姐觉得如何？”

慧媛脸上的红潮稍稍退去，欠身道：“多谢大人指导。另有一事，妾身听闻积年选侍读女官都要考校学问。妾身只是精通文墨，不敷以评断文章辩才。妾身大胆，不知大人肯不肯拨冗评阅？”

我浅笑道：“玉机虽未见过王氏，但听闻她恃宠失度，方才开罪。玉机未曾回宫，便与娘娘在樊楼了解。娘娘贞静有度，进退合宜，玉机深敬。王氏的性子，仿佛与娘娘不大不异，不知……”

“即便玉机早就不是殿下的侍读，即便殿下与信王、熙平长公主从不来往，即便陛下晓得殿下在清冷寺许愿，甘愿以身代太子，慎妃薨逝后，殿下仍不得不离宫守陵，以明谦退之志。现在才好些，殿下就要感染裘家，玉机窃觉得不当。”顿了一顿，叹道，“但愿是玉机多心，但智士虑于未萌，明者见于无形。请殿下三思。”

实在，另有一事，我心知肚明，却不能说。那便是他煞有其事却令我数度落泪的怜悯和恩宠。没有这些，我岂能行到本日？

我抿嘴一笑：“信王世子以桂阳太守起家，入京也不过在工部做一个屯田郎中，怎能与殿下相较？三司使可管着户部呢。诗曰：‘缁衣之宜兮，敝予又改成兮。适子之馆兮，还予授子之粲兮。’[134]殿下放心上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