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女帝师三(32)[第3页/共4页]
我冷冷地打断道:“姑姑——”
芳馨一走十来日,音信全无。秋兰和银杏过了上元节便被放了出去,临行前尚不忘向我伸谢告别。再没有谁来看过我,连李瑞也没有来过了。在梨园擦了几日琴,又去捣练厂分拣衣衫。固然起早贪黑,却也不甚劳累。
芳馨忙摆手道:“不。陛下和颖妃娘娘都忙于国丧,没有迁怒漱玉斋,且奴婢也没有受委曲。”
因而我将与华阳公主的对话复述了一遍,叮嘱道:“若颖妃问起此事,姑姑必然要一字不改地照实答复。”
芳馨叹道:“女人的心机也太多。实在女人给王爷做过侍读,王爷去求一求,也何尝不成。若不闻不问,反显无情无义,铁石心肠。”
公然听得芳馨道:“奴婢当时也没在乎,过后想想,应当是信王世子托王妃的侍婢过来问的……”她顿了一顿,谛视我道,“这么些年,世子殿下还是惦记女人的。”
我不由问道:“信王正妃与我不过了解,她为何要特来问你?”话一出口,我便悔怨了。
究竟毫不止如此。既然芳馨轻描淡写地说着,我也就漫不经心肠听着:“这三年我可不在宫里,究竟是谁纵了她们,天晓得。”
我欣喜道:“那就好。”
日日去哭,方显伉俪情深,赐药杀人,是为息事宁人。这几年,我已经看得惯了。
芳馨一怔,讷讷不语,很久方含泪道:“好不轻易得空来看一回女人,却让女人悲伤了,都是奴婢不好。”
启春双眉微蹙,疑云顿生:“几时的事情?”
启春谛视半晌,道:“不能说便不说吧。瞧你的模样,‘君子无忧无惧’。”
芳馨道:“女人和华阳公主说了甚么?当时奴婢不在,竟没有闻声。”
我缓缓道:“不讨情,并不是不闻不问。”
我和玉枢是孪生女,酷似的皮郛之下,她犹有一颗赤子之心,我的心却早已陷于烂污泥塘,不能自拔。我将下颌抵在膝头,仿佛要借助从双腿通报上来的大地的力量:“我不值得她如许为我。”
芳馨一怔,沉吟叹服:“奴婢明白了。”
我心中一沉:“如何?莫非姑姑在宫里受委曲了?还是陛下迁怒漱玉斋了?”
芳馨点头道:“一次是世子王妃遣了丫头来问,一次是林妃身边的亲信姑姑来问,奴婢得了颖妃娘娘的叮嘱,不敢实言。”
芳馨道:“华阳公主和祁阳公主本来去了昱妃的永和宫暂住。皇后入殓的前一天早晨,夜已经很深了。穆仙和小罗等几个宫人在皇后灵前饮药他杀,不想华阳公主从永和宫偷偷跑回了守坤宫,恰瞥见两人七窍流血的可骇模样,当即尖叫一声,昏了畴昔,便一向病到现在。祁阳公主更是整日哭闹着要娘,陛下每日都要去永和宫看望两位公主。祁阳公主年纪小,哄一哄或者另有效。华阳公主却懒怠和人说话,且高烧不退,短时内是没法病愈了。因着这个,昱妃娘娘便说,华阳公主喜好和女人说话,求陛下早日放女人出来,公主的病也能好得快些。”
我垂首道:“正月初二。”
竟有一丝泪意在鼻息间涌动,我感喟道:“姑姑,现下说这个另有甚么用?”
心中出现暠若天光、静如秋水的安宁与感激,我紧紧握住她的手:“多谢姑姑。”
我点头道:“其间盘曲,恕玉机不能明言。”
芳馨道:“陛下朝政繁忙,但每日是必到皇后的灵前去哭一场,也去永和宫伴随两位公主,这两件事,就占了大半日,如此一来,只得将查问女人的事情交给颖妃娘娘了。实在奴婢有些不解,皇后生前恩宠不过如此,崩逝后陛下倒显情深。若将这心机用在生前,皇后也不至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