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女帝师三(30)[第1页/共5页]

我赞叹道：“小小年纪，倒很有公孙瓒幼年时的义气。”复又不免猎奇，“宫中失落东西也常有，凡是赔补后，不过就是做些苦役罢了，正月下，你们怎会在掖庭狱？莫非你偷的药材很宝贵么？”

我诘问道：“瞧你的年纪，最多不过入宫两三年。这三年我不在宫中，你究竟是如何晓得我有芥蒂的？”

我一哂，自寻了一个角落坐了下来：“皇后崩了。”

我问道：“你们叫甚么名字？因何出去的？”

玉枢长舒一口气道：“我只怕皇后问我的那些话是真的。”顿了一顿，果断道，“你放心，我还会再求陛下的。我必然救你出来。”

玉枢起家，还是恋恋不舍地望着我。我扭过身子不看她，过了好一会儿，才闻声她举足往寝殿去了。

天子道：“那你承认你对皇后不敬？”

我正要接过手炉，忽而游移：“你安知我有芥蒂？”

跪得久了，膝头刺痛，小腿又冷又麻，又硬又胀。因要等掖庭属当值的内监进宫缉拿，我不能起家，只得一向跪着。穆仙跟着天子出来，最后一次奉侍主母，只待毒酒送到，就在皇后的灵前饮药他杀。

领头内监的指尖顺次划过几座牢房，细声细气道：“除了那一间关着两个犯了错的宫女，其他的都空着。朱大人喜好哪一间，就住哪一间吧。”

那太医道：“恰是。依微臣猜测，皇后娘娘既故意结，必是想在大限到临前，告终此事，这才肝火攻心，耗尽了元气。”

我放动手炉，执起她的双手，切切道：“姐姐，你还是快些出来吧。”

我身负过犯，已被免官，她却还是称呼我为“大人”。我既惊奇又打动：“多谢龚大人。”

玉枢先是叹服，随即猜疑：“长公主固然好好的，但是父亲却……你们都说父亲是遭了盗贼，真是如许么？”

烛光一颤，她骇怪的神情中有一丝说不出来的非常：“你就是他们常提起的女官朱玉机么？！大正月里，你如何关了出去？天子不是很喜好你么！宫里出事了么？我如何闻声哭声？”

我心中打动，慎重道：“玉枢，你苦练歌舞，不过是为了留住圣宠。既获得了，无谓再为我落空。”

天子向穆仙道：“你明知皇后已经不好，为甚么不劝着？你不但不劝着，还躲了出去！皇后救治不及，这满是你的错误！”

我微微一笑，将手炉递给了她：“你若冷，就先用着吧。”

银杏双颊一红，暴露一抹忧色。她走上前来，将手炉双手偿还：“这个……还是还给你。你有芥蒂，经不得冷。”

天子向小简道：“你去济慈宫向太后回禀此事。朕再去陪一陪皇后。”说罢起家，拂袖而去。

玉枢松一口气，犹自不放心：“那父亲和长公主……”

我忙道：“统统服从公公的安排。”

穆仙安然无惧，伏隧道：“奴婢伸谢圣恩。”

我点头道：“王爷的身子要紧，旁的一概不消理睬。姑姑快去吧。”芳馨会心，只得含泪去了。

颖妃亦跪下讨情：“事出有因，请陛下宽恕朱大人。”

她一抬眼，泪光中有深深的惶惑：“皇后畴前向我提过一些莫名其妙的人，甚么翟恩仙、奚桧……我一个也没传闻过。她是不是也如许问你了？”

我扒开大氅，暴露龚佩佩送给我的紫铜手炉。她欣羡的目光在手炉上闪成火红的一道：“热不热？”

我叹道：“我也不晓得。但我目下只是在掖庭狱自省，还没有被议罪，更没有被正法，景象并不算特别坏。你好好地做你的皇妃，只要你还是婉妃，我就另有希冀。”紧一紧双手，又低低道，“我与掖庭令李瑞有些友情，想来他不会难堪我。你若为我失了圣心，那才没法和母亲交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