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女帝师三(10)[第1页/共4页]

我感喟道：“玉秘密带着父亲的棺木回青州去。”

三月初三上巳节，日头恰好，天井中梨花盛开。吃过早餐，我和玉枢躺在树下读书，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绿萼和母亲的小丫头善喜坐在廊下结络子。母亲往府中交代账房事件，朱云趁母亲不在，偷偷出去遛马。

我又道：“玉机大胆叨教一句，大人如此行事，是出于怜悯之心，还是旁人的授意？”

高曜浅笑道：“子曰：君子居之，何陋之有？”[23]

小莲儿往高曜杯中注了热水，躬身退下。高曜道：“实在孤有一事不解，本来昨日来看望姐姐就想问的，只因昱嫔在，便不好说出口。本日一见，疑窦更盛。”

殿外的冷风劈面而来，我将貂皮嵌珠暖额往眉心拨一拨：“明日就要出宫，又何必多事。”说罢向小简点头请安，扶着芳馨的手走出大殿。

我感激道：“承蒙大人一向照看亡父，玉机感激不尽。只是大人要来，怎的也不奉告玉机一声？”

我问道：“殿下说我父亲的死有隐情。未知殿下何出此言？”

我笑道：“殿下不信，尽管去问陛下。”

高曜道：“得知明日玉机姐姐就要回家，今晚特来话别。因看书看过了时候，还觉得敲不开这漱玉斋的门了呢。倒是小莲儿给孤开了门。”

咸平十五年正月初六一早，我分开了这个糊口了五年的皇城。我在修德门下轿，穿过深而窄的门道，忍不住回望。我心目中崇高寂静、庄严森冷的皇城，只留给我满眼望不尽的宫墙，一如我刚入宫时的那样。走远了，矗立的内宫西北角楼模糊在望，我偶尔掀起车帘，但见角楼最高处的窗中，一抹明黄色如朝阳般张扬富丽，光芒万丈。

我含一丝神驰道：“听笑声就是个美人。”

高曜一怔：“如此……那也罢了。只是三年不过转眼，姐姐不必过分伤感。”说着双眼一红。又闲谈了两句，便听芸儿在帘外请行。高曜跳下榻来，恭恭敬敬施一礼道：“本日一别，曜当瞻望三载，以冀芳姿。山高水阔，风骚云起，愿相互保重，不负来日。”

我起家施礼，让了位子请他上座。一时奉上茶来，我问道：“如许晚了，殿下如何来了？”

小莲儿正要拎着茶盘退下，闻谈笑道：“女人早就叮嘱过，非论甚么时候，只如果殿下来了，都要迎出去。奴婢记得清楚呢。”

母亲道：“天就快黑了，这会儿你要去做甚么？”

高曜笑道：“玉机姐姐固然尝尝，瞧孤能不能看出来。”说着将热茶一气喝了个洁净，便唤人添水。小莲儿提着青瓷小壶走了出去，正要举起添茶，我忙道：“且慢。殿下该归去了。一会儿益园下钥，殿下就得唤人开门了。轰动了人，恐怕不好。”

玉枢道：“你若不恼，便是不喜好世子了，是不是？”

高曜道：“畴前姐姐样样事情都对孤言明，连母亲被废如许隐蔽的事情，都不惮表示于孤。为何令尊大人这件事，却不肯对孤说实话？”

我斜了他一眼，责怪道：“刘女史肯陪着殿下守陵，倒不好么？殿下如何反说她奇特？”

芳馨道：“女人可要去瞧瞧这位嘉媛娘娘么？”

高曜笑道：“倒是孤小瞧她了。固然她并没有姐姐这般事事殷勤，但孤也不会虐待她的。”

我浅笑道：“施大人对我一家有大恩，玉机却还没有谢过。如此避而不见，岂不是让玉机心中不安？”

我几近就要睡着，听了这话，吃力地思惟了好一阵子才含含混糊道：“不恼。”

我浅笑道：“大人敢作敢当，诚乃大丈夫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