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女帝师三(7)[第2页/共4页]

小钱忙扶着我走到院子门口，但见一名白衣女郎立在墙根下，身后跟着两个内监、两个丫头，大包小包的背了一身。刘离离上前施礼道：“下官女史刘离离拜见女丞大人。”

我问道：“多谢殿下，多谢mm。殿下好么？”

朱云道：“我晓得。”

忽听门外小钱的声音道：“大人，宫里的刘女史来了，现就在院子内里等着。”

我卷起银纱，但见车下跪着一名老妇人，一身青灰色的旧棉衣，已经浆洗得发白了。我命她抬开端，好一会儿才恍然道：“你是当年赶车送我入宫的王大娘！大娘快快起家。”

我表示两个内监退开，王大娘走到窗前，从袖中取出来一只赤玉镯子，双手端住，高举过顶。我见这镯子甚是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大娘，这是何意？”

芳馨道：“奴婢大胆叨教女人，当初和于女人断交，可曾悔怨么？”

刘离离的声音微颤：“但求无愧于心罢了。”

刘离离道：“王爷说，过了正月十五就出宫。王爷已经命人在慎妃娘娘的陵墓边盖起了三间草屋。我就对王爷说，三间草屋恐怕不敷，请他连我的三间也盖上。王爷已经派人去了。”

王大娘道：“大人，这是小菊的遗物。她临死前托奴婢将此物交还女人。”

我冷冷道：“怕甚么？总有他还的时候。”

绿萼啊的一声惊呼道：“她爹如何如许狠心？”

我忙扶她起家：“这里是我家，mm就不必施礼了。我记得mm的家人都在南边，怎的本日出宫来了？”

我鼻子一酸，点头道：“好云弟。好生在家顾问母亲，襄滋长姐。千万别忘了我的话。”

绿萼道：“这位妈妈真是奇特，哪有人连犒赏都不要的？”

那人被两个内监拦着，只得远远地跪下叩首：“老奴甄王氏，叩见大人。”

我再一次俯身扶她，但见她双颊通红，双目晶亮。我微微一笑道：“mm肯随殿下出宫，也是成全了玉机。慎妃娘娘待玉机恩重如山，可惜玉机遭遇父丧，不得为她守冢致哀，心中甚为不安。mm这一去，玉机的苦衷就也了了。多谢mm。”

刘离离讷讷地说不出话来，很久感喟道：“姐姐倒像是在说妃嫔，不像说女官。”

我掩口发笑，随即豁然：“各有各的疯魔，倒也不必在乎了。”

绿萼哎呀一声道：“是了！畴前红芯的绣屏绣得好，皇后娘娘非常喜好，女人便将这只镯子赐给了她。没过几日，她便出宫了。”

我歉然道：“是玉机不好，玉机比年回府，忙慌乱乱的，没有去看望大娘。大娘别恼。”我见她新年亦穿戴旧衣，觉得她恃恩来借银子，便表示绿萼拿出一锭来备着。

芳馨道：“这些都是陛下下旨让膳房做的。况现在过年，倒也不算违例。”

我不置可否，只喝了一碗粥，将玻璃扁食蘸米醋吃了两个，只半饱。待我倚在热水中昏昏欲睡、置身于漫无边沿的荒唐梦境中时，才蓦地惊觉，这漱玉斋虽不是我的家，却比家更加叫我安宁与安静。母亲的冷酷怨惧和玉枢的无助无措，像墙洞中窥测的鼠，嗷嗷呶呶，又如长堤中噬咬的蚁，咻咻嚷嚷。没有了父亲，家不立室。

我淡淡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贩夫走狗，刍薪屠狗之辈，亦有义人。这位王大娘便是。”

我点了点头。忽而想起华阳公主今春就要选侍读女官的事情来，不觉发笑道：“要女官还没有么？有的是新奇仙颜又有才调的女孩子，多多地选进宫来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