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女帝师三(7)[第1页/共4页]

绿萼道：“这位妈妈真是奇特，哪有人连犒赏都不要的？”

我抚胸深吸一口气，从窗外取过赤玉镯子，缓缓套在左腕上：“多谢大娘。大娘和小菊很交好么？”

行到拐角处，忽听车外有个似曾了解的声音悄悄唤道：“大人――”我忙命停了车，绿萼揭开窗帘，但见银纱外一团恍惚的青色身影叉手站着。绿萼道：“谁在内里？”

绿萼啊的一声惊呼道：“她爹如何如许狠心？”

王大娘道：“大人，这是小菊的遗物。她临死前托奴婢将此物交还女人。”

我不置可否，只喝了一碗粥，将玻璃扁食蘸米醋吃了两个，只半饱。待我倚在热水中昏昏欲睡、置身于漫无边沿的荒唐梦境中时，才蓦地惊觉，这漱玉斋虽不是我的家，却比家更加叫我安宁与安静。母亲的冷酷怨惧和玉枢的无助无措，像墙洞中窥测的鼠，嗷嗷呶呶，又如长堤中噬咬的蚁，咻咻嚷嚷。没有了父亲，家不立室。

忽听门外小钱的声音道：“大人，宫里的刘女史来了，现就在院子内里等着。”

王大娘道：“大人竟还认得老奴。”

母亲道：“你这一回宫，也不知几时能出来？”

我慨然道：“怎能不记得？当年只要大娘单车匹马送我入宫，已有五年了。”

我亦将香炉中烧尽的残香都挑了出来，齐划一整地排在灵床上，一面猎奇道：“mm自幼繁华，安知挨饿受冻的滋味。”

我指着西暖阁道：“这里冷，mm请进屋说。”

芳馨柔声道：“女人畴前对于女人是最好的。”

刘离离道：“宫里都传遍了。大师都说颖嫔娘娘被说了两句，便疯魔了，好好的嫔位不要，恰好要去做女御。幸而陛下贤明，若颖嫔娘娘真做了女御，那这偌大的后宫又交给谁？但颖嫔娘娘倒像并不欢畅。传闻今早回事的人固然谨慎翼翼，还是被揪出很多错来，有一名姑姑还被扣了月例呢。大年下的，扣月例即是杀人父母。”

我冷冷道：“怕甚么？总有他还的时候。”

芳馨道：“于女人？”

我携了母亲的手道：“父亲头七出殡，我必然回家。母亲放心。”母亲只是低头拭泪。玉枢扶了母亲，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倒是朱云赶了上来作揖道：“二姐放心回宫吧，家中有我。”

我微微一笑道：“好mm，人生贵在自在舒畅，赛过统统别的欲求。你能下决计选定本身要走的路，才是真的长大了。你尽管去，王爷是个实心的人，今后今后，他会信赖你的。不知王爷几时离宫？”

刘离离的声音微颤：“但求无愧于心罢了。”

我欣喜道：“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王大娘道：“大人畴前入宫，只要老奴和一匹老马六条腿相送，现在这前后开道护送的，不知多少条腿。老奴的脚也走不动了，只望大人不要忘了故交才好。”

我鼻子一酸，点头道：“好云弟。好生在家顾问母亲，襄滋长姐。千万别忘了我的话。”

我淡淡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贩夫走狗，刍薪屠狗之辈，亦有义人。这位王大娘便是。”

刘离古怪道：“姐姐要去官？”

一时净了面，芳馨命人上了晚膳。但见十几道精彩的素肴，满满摆了一桌子。我惊奇道：“从五品女官按例也不过是四道菜，如此逾矩倒是为何？”

我愣了好一会儿才道：“刘女史？是弘阳郡王殿下的侍读么？快迎出去。”

刘离离道：“也说不上是斥责，只是不咸不淡地说了两句。姐姐晓得，颖嫔娘娘管理后宫，连一颗盐粒子都没有多放少放。这一次不过是菌汤中少了一味菇，陛下不知怎的，便不安闲起来。我听人说，颖嫔娘娘一大早便去定乾宫要求，准她做一个洒扫寝殿的女御。陛下只是笑笑，并没有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