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女帝师三(3)[第4页/共4页]

我叹道：“翟恩仙的哥哥在军中被大将军正法，她报仇心切，以是甘心跟从父亲，是不是？”

后半夜更加酷寒，炭火垂垂熄了，熙平唤了慧珠出去添茶添香，我则起家去东偏房看望父亲。只见地上多点了两盏灯，一个青衣老衲和一个小沙弥盘坐在蒲团上合十念佛。念佛的声音不徐不疾，降落精密，像一个安闲不迫的梦境，将父亲生前统统的苦痛与不甘都化为乌有。青玉念珠在琉璃灯下缥缈如絮，蓦地在指尖一轮，滴的一声，如春云骤起。父亲睡得甚是安稳。

我起家唤了绿萼出去。小简带来的四个内监早捧过铜盆、手巾、菱花镜等物，垂首恭立。绿萼从银盘上取过白玉疏齿栉：“女人，才刚公子来过了，说有要紧事寻女人。”

熙平道：“这是素鸭。这些都是素斋，是孤昨晚用剩下的，你不嫌弃，就坐下吃些。”

绿萼道：“奴婢……奴婢是至心如许想的。奴婢感觉，殿下待女人真的很好。”

朱云道：“二姐安知我每天骑马？是母亲和大姐写信奉告你的么？”

我微微一笑，翻过他的掌缘道：“何必母亲说？你背阔腰挺，肤色乌黑，申明你常在室外打熬筋骨。你双腿外曲，这是你长年跨马，双腿夹住马身的成果。你的左手的虎口、五指、掌心至掌缘都有厚厚的茧子，这是大力勒缰而至。你右手的掌缘触手粗糙，只要薄薄一层老皮，申明你右手并不常常抓缰绳。那么你的右手必是执兵器。是甚么兵器？”

一个少年生涩的声音道：“我二姐在内里么？”是弟弟朱云。

我拉起他的手，欣喜道：“你长高了，也很结实。能够独力办事，为母亲分忧了。每天在内里骑马，可辛苦么？”

绿萼站起家，渐渐梳着头发，不敢再发一言。昨夜自从宫中出来，便一向披头披发。经此一夜，发梢纠结成一团，再难理清。但是我的心，却和窗纸一样，越来越亮。很久，绿萼道：“世子殿下说朝请返来，他还要来拜祭垂白叟，女人可要见一见么？”

绿萼道：“回公子的话，长公主殿下才去没一会儿，女人才睡了两个更次不到。公子才从城外返来，还请归去安息，待大人醒了，奴婢再去相请。”

熙平道：“你的生父卞经和你父亲是存亡之交。他二人俱因兵乱，父母双亡，相依为命，与人帮工为生，受尽忽视与屈辱。卞经为人牧羊，采水边蒲苇编册誊写。你父亲入山砍柴，担束薪不忘朗读，受尽世人嘲笑。

朱云脸红道：“那铁柄重，倒着拿这么一下——”说着右手纯熟地一挥，一股劲风撩起我的碎发，“像铁锤一样，比当棍子使有效。”

绿萼道：“殿下说，可趁此良机去官出宫。”

回宫么？若我在宫中一向糊口下去，或许将没有勇气再三抗旨。我若嫁给他，又如何面对他连丧三女一子的血海深仇？只要借父丧丁忧，才稀有年的喘气。这几年间，高曜会离宫守陵，如此我在宫中亦没有任何牵挂。

我叹道：“他如何能请得动法寂长老？又是这时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