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女帝师二(63)[第4页/共4页]

高曜深为打动，道：“知我心者，唯有姐姐。”说罢深深一揖。

我浅笑道：“磨砻底厉，不见其损，偶然而尽；种树畜养，不知其益，偶然而大。[115]殿下问心无愧，定然得天护佑。”

高曜道：“请姐姐指教。”

【第四十五节 生父养父】

我微微苦笑：“臣女又不识得朝臣，那里说得出此人是谁？”

天子的口气半是体贴，半是探听：“你前些日子才病了两日，如何又病了？”

忽闻窗外有内监尖细的声音唱道：“圣驾到。”绿萼忙将长发用丝带松松捆绑，我正欲走出西厢接驾，却见天子已经大踏步走了出去。我只得跪伏驱逐。

小钱跪了下来，伏地泣道：“女人，才刚熙平长公主府的两位内官来了漱玉斋，说垂白叟已经不可了，请女人从速归去见最后一面。马车就在修德门外等着，请女人立即启程。”

我大惊，心头猛地一颤，几近站立不稳。天子甚是骇怪，瞪圆了双眼说不出话来。我跪地泣道：“求陛下恩准臣女回家探父。”

高曜道：“她若情愿随孤刻苦，孤便带她出宫。若她不肯意，便留在宫中随姐姐校书，或去做华阳皇妹的侍读。两可之间，孤并不在乎。”

芳馨道：“奴婢还觉得，女人要将这箱子东西给昌平郡王送去，留给他做念想呢。”

天子道：“施哲从不肯在国度大事上多口，天然是朕的好司纳苏大人了。”

我请他坐在上首，亲身奉茶，垂首道：“劳陛下挂怀，臣女忸捏。”

我心不在焉道：“半年前北方部族并没有上书要求南迁，而苏大人却早早想到此事，可见思虑详确，忠心可嘉。陛下有此良臣，实是社稷之幸。”

我暗自嘲笑，语气却更加恭敬：“臣女乍闻于氏在掖庭狱被赐死，惊痛不已。再者……”我抬眸一瞥，含一丝悲切与哀告道，“臣女前些日子梦见家父很不好，日夜担忧，故此病了。”

我身子微微一侧，将左手藏在身后：“是。臣女明白。”

我浅笑道：“君子直而不挺，曲而不诎。殿下秉公持正，心性良善，从未行过谗[114]

在帝后与大将军的权势面前，这点幸运不过是痴人说梦。

绿萼道：“那如何行？谁来奉侍女人？”

我正要退出西厢，忽见小钱垂首站在门口，神采悲戚，双目红肿。我不觉问道：“何事？”

佞之事，更无一丝罪过。所谋之事亦是堂堂正正，稍稍曲桡，只是为了保全父子兄弟之情，并无歹意。”

“留着吧。有机遇交给若兰和若葵，也算没白奉侍一场。”芳馨豁然一笑，恭敬应了。我猎奇道：“姑姑笑甚么？”

我低头不语。忽见小莲儿开了隔扇，从小丫头手中接了一碗药出去，说道：“女人，该喝药了。”我忙接过，也顾不得苦，一口饮尽。高曜看我喝过药，便叮嘱我好生安息，起家告别。

芳馨道：“但是，殿下出宫守陵，今后就少见圣颜。如此还能……”我自镜中看她一眼，随即吃力地取下戒指，用力将指环掰开一些，“‘但患志之不立，信之不笃，何忧于人理之废乎？’[116]随心而行，但求无愧恐惧，无怨无悔。”

“她送给我的东西，也只剩这个了。畴前周贵妃将她的东西都存放在我这里，我还盼着有朝一日她回京来，能还给她。”我低头哼了一声，起家道，“她的东西是谁收着？”

我笑道：“姑姑如许说，也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