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女帝师二(60)[第4页/共4页]

采薇撇了撇嘴，不甘心肠侧转了身子：“姐姐真无趣。亏我巴巴地来看姐姐，竟是白做好人了。”

升平长公主初度被禁足，是咸平十年的三四月间，我刚进宫的时节，距今已近五载。当时采薇少不更事，升平长公主耽于情爱，现在一个寥寂，一个冷酷，又同在佛前忏悔。当真是“倒置毕竟虚空，江山不又如梦”。我忙以别话岔开：“mm这话恐怕不实。”

我拍鼓掌道：“文绣坊的坊监是正六品的朝廷命官，掌纂绣之事。娘娘说撤就撤，好威风。”

颖嫔冷哼一声，无话可说。我悄悄点头，放动手中的白玉篦，摆手道：“下去吧。这件事情不准胡说。”说着斜倚在锦枕上，向颖嫔道，“易珠mm，人已去了，又何必再将昔日的恩仇放在心上？”

采薇惊奇道：“如何不实？”

颖嫔举手打量着一条桃红色宫绦，闻言嘲笑：“桃之夭夭，宜室宜家。还觉得她嫁了王爷，陛下能网开一面。毕竟还是个死。”

我大笑不已，起家慎重拜了一拜：“恭喜mm，你若说旁人，我还真的不识，可这施哲，我却见过多次。此人是畴前一名太子舍人的弟弟，与陛下私交甚笃。不但饱读诗书，聪敏过人，且边幅儒雅，真真是个好男儿。mm嫁给他，是再好不过了。想来将来也能像世子和启姐姐一样，情投意合，相敬如宾。”

我本来觉得，我多少会有些不安闲，或哀凉无法，或酸涩妒忌，甚而会哭。但是我只是一笑，如鱼儿慵懒地探出水面复又不顾而去，尾尖荡起的一圈波纹。

我心中暗笑：“好了，是我不是。mm说吧，我洗耳恭听。”说罢双手捧起茶盏，递到她的手边。采薇左手一颤，伸掌合在杯口，转头嗔道：“这件事情与姐姐很有干系呢，姐姐不听，定然悔怨。”

我笑道：“都好了。你本日怎的进宫来？”

颖嫔道：“‘天道甚夷，而民好径’[110]。姐姐救她一时，却救不了她一世。姐姐‘既明且哲，以保其身’[111]，并没有对她不住的处所，大可不必如此伤感。”

本来望尽，也是忘净。

采薇笑道：“可不是么？陛下就是如许说的。我在一旁听了，也觉好笑。九五至尊，天然百无忌讳，那里有甚么冒昧不冒昧之说？厥后陛下又说，本来上一次借着紫菡由女御册封为静姝之机，提过册封之事，却因慎妃之事作罢。厥后又听闻姐姐半夜发了心疼病，身边没人没药，情势实在凶恶；回宫那日又因文澜阁的韩管事发酒疯一事，惊惧不已，呕血抱病，感觉心中有愧，便有些不敢再提了。何况姐姐这一年来虽蒙圣宠，却始终淡淡的，从不肯趋奉，就有些怕姐姐不肯。以是请殿下先劝劝姐姐，趁便探一探姐姐的情意。”

采薇双目一亮：“姐姐笑话我！”

我奇道：“胡说！陛下怎会将你许配给苛吏？此人究竟是谁？”

小钱听了，低头不敢说话。我心头一酸，只问道：“于锦素是甚么时候去的？”

采薇笑道：“如此便好。我只当说迟了，倒没用了。”说着悠然一笑，含一丝神驰道，“实在，我前些日子回府的时候，瞥见启姐姐和信王世子在校场练剑，启姐姐还抛了一皮袋水给世子，两人亲亲热热的，真是羡煞旁人。就是我这个在梵刹中修行的人见了，也不觉动情。我们女子都要像启姐姐如许，嫁一个情投意合的，才不枉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