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女帝师一(11)[第4页/共4页]

“无欲实难”，若“皆得其欲，以从其事，而要其成”[17]，当然是好，但是人生却并非如此顺利。我苦读数年，一朝入宫，所巴望的“斑斓出息”，毕竟也只是个囫囵画影。所求既不明，所得亦似是而非。后妃们另有求不得的苦，何况是我？似皇后这般，切切巴望夫君的宠嬖，亦不算太坏。

徐嘉秬笑道：“朱大人但是回宫么？”

自与徐嘉秬在陂泽殿中辩过，相互未交一语。连封官那日，都未曾道贺。我不知她与我同业有何企图，是以一言不发，只等她先说。

芳馨笑道：“永和宫里这对银杏，长了两百年了，现在已经没人记得是谁种下的。女人果然喜好，就奉告内阜院，让他们在长宁宫也移植两株。”

我笑道：“姐姐是爱书之人。幸而我在永和宫担搁了，不然也得扑个空。”

我放动手上的月梅青瓷盏：“何事？”

杜衡道：“我与宜修不过闲话两句，旁人怎会晓得？且我只奉告你一小我。只是下次你不成再一五一十地奉告那位朱大人了。只怕她已有所狐疑也说不定。”

我行了一礼，“长宁宫女巡朱氏稽搡叩拜，愿皇太后凤体安康，福寿绵长。”

盛饰笑意，周旋很久，早已没了读书的兴趣。“今后再去吧。我困了，回宫。”红叶一脸不解，只得带着两个内监捧着本来预备装书的空布袋冷静跟着。

杜衡嘲笑道：“周贵妃和皇宗子，但是皇后的肉中之刺、喉中之鲠。若二皇子做了太子，将来又做了天子。焉知不会再有人彘之祸？”

嫡妻无宠，庶子居长，御驾北征，储位虚悬。高曜身为嫡子，本当生为冢嗣，但是就连御驾亲征如许的好机会，都不能助他登上太子之位。我身为侍读，与他运气相连。待小树合围，又不知是多么景象了。念此不觉伤感：“待长成乔木，也不知我还在不在这宫里了……”

芳馨笑道：“皇后对谁都好，唯有对周贵妃，从不驯良可亲。”

我忙道：“mm求之不得。”遂与她并肩而行。

不一时，惠仙捧了几方绣花锦帕过来。皇后笑道：“这些是文绣坊的新奇花腔，明天赋送出去，就赐给你用。”芳馨接过锦帕，我忙谢恩。

锦素笑道：“玉机姐姐待我很好，母亲放心吧。”

我凝神思惟，提笔划了一幅周贵妃的立像。只衣裳钗环类似，有笑容却偶然态，点上眉眼，只要一二分像。绿萼赞道：“女人的美人画得真好。女人在画谁？”

绿萼瞠目不知所对。我笑道：“我是说，这张还不敷美，来日画好了，再挂起不迟。”

那内官笑道：“奴婢必然替大人转辞。”说罢躬身去了。

忽听身后有人唤道：“朱大人请留步。”

我与锦素并肩坐下，杜衡亲身奉茶。我想起她们母女之间的私语，不由多看了杜衡几眼。杜衡似有发觉：“朱大人另有何叮咛？”

听到这里，我不觉痴了。芳馨在我耳边道：“女人要么出来，要么走吧，在这站着被人瞥见了不好。”见我恍然不闻，又悄悄晃了我一下。我这才醒过神来，本想趁无人退出永和宫，不料东配殿俄然钻出一个宫女，已远远瞥见了我。我只得用心放重脚步，扬声道：“锦素mm在么？”

徐嘉秬道：“我也正要回宫，此去同路，不知可否赏光同业？也可相互解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