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女帝师二(44)[第2页/共4页]

满口的苦涩，只感觉杯中的净水也是甜的。我哼了一声：“陛下只是传旨，命掖庭属不必过问。可并没有说御史台和刑部也不能过问，更没有说他本身不能过问。姑姑欢畅得也早了些。”芳馨吃了一惊。我叹道：“已经死了这么多人，他不会善罢甘休的。这一次，是我本身思虑不周，一厢甘心了。”

我一惊：“姑姑说甚么？！”

芳馨忙道：“奴婢讲错，女人恕罪。”

过了一会儿，芳馨轻手重脚地拿了一支新烛出去，猛见我一言不发地坐在青纱床帐的暗影中，顿时吓了一跳，立即拍醒了绿萼和小莲儿，轻声呵叱道：“女人都醒了，还只是睡不敷！”

起码这梦境还是我本身的，倒也不算太坏。

我又道：“韩公公，你我同在文澜阁同事，你如有难处，玉机愿略尽绵力。”

我有力从他怀中站起来，泪滴沾湿了他胸口的金色龙须，像日光下的剑戟感染了殷红的血珠。我心中一动，牵起他的衣袖，生硬精密的绣纹贴在手心，心头更加复苏。他伸出右手握住我的手——他的手心尽是刻毒的炎热，无一丝颤抖。

一个降落的声音在耳边孔殷唤道：“玉机。”

我叹道：“总归是一条性命。”

芳馨道：“女人睡觉本来就轻，若点着灯睡，那里还能睡得好？”

我喜极而泣：“君无戏言。”

文澜阁的执事韩复畴前是一个杀过人的死囚，被一个姓王的行贩子家赎了命。因他读书识字，来了文澜阁，这么多年熬下来，终究升作执事。客岁皇后思疑他帮手翟恩仙灭顶徐嘉秬和红叶，暗中授意当时的掖庭右丞乔致酷刑拷问，虽大难不死，一双修书的巧手终是废了。今后他也不大往文澜阁来，只一味躲在监舍中喝酒。我在文澜阁向少见他，偶尔遇见，他也老是浑身酒气。我一向想问他徐嘉秬一案的本相，但是——不问也罢。

芳馨含泪道：“女人明显不喜好陛下，又何必如此自苦？奴婢瞥见信王世子的神采很不好——”

韩复怔怔望着我，张了张浮泛的口，呵出一团乳红色的酒气。客岁他在掖庭属熬不住酷刑，咬掉了半截舌头，是以这两年连话也很少说了。

我狠一狠心，向上道：“韩公公，你的苦衷我全都晓得。你先下来，万事好筹议。”

【第三十二节 子路结缨】

小棒子侧倒在地，一咕噜弹起来又抱住了我的腿。芳馨向守在玉茗堂外的小钱使了个眼色，小钱一溜烟出去，抬脚就往小棒子肩头踢去。我心中不忍，忙止住小钱，双手扶起小棒子道：“我随你去。”

芳馨哭笑不得，斥道：“你胡涂了？你徒弟的苦衷，我们女人如何会懂？”小棒子涕泪横流，全沾在我新换的华服上。芳馨甚是不悦，哈腰一推他的肩：“你还是快归去吧。明天御驾回宫，大人要在漱玉斋候命！”

我忙道：“她们守了半日，也甚是辛苦，姑姑不必苛责。”又对睡眼惺忪的绿萼道，“你们下去传膳，这里有姑姑就好了。”

我也顾不上解释，只问道：“究竟如何回事？”

我叹道：“小事罢了。即便被他瞥见也没甚么，反正我也没有非分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