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女帝师二(43)[第1页/共5页]
昔日翟恩仙一事,皇后始终对父亲和熙平长公主耿耿于怀,只因火线战事正紧,皇后监国任重,在文澜阁执事韩复身上又没有逼问出有效的证词,以是临时得空顾及。而父亲脱籍以后,还是在长公主府做管家,皇后亦无可何如。
我冷冷一笑,俄然高举银铳,对准了她的眉心。一颗银弹子从铳管中落下,自她的眉心、她的眼角、她的脸颊、她的左胸,直到她的裙角。噗的一声,像六合间遗漏的一拍。苏燕燕涓滴不为所动,再没有后退半分:“倘若我有半句虚言,也不会从掖庭属安然返来。施大人固然不会拿火器指着我,但是掖庭狱的刑具,可比这柄没有火药和弹子的铳可骇千百倍。”
芳馨尽管低头瞧字:“于女人这一返来,说不定就要去掖庭属,奴婢可不想再去一次。”
苏燕燕直起家子,不觉退了半步,踩到裙角,几乎跌了一跤。她面色一变,随即淡然,“姐姐说的是哪一日?”
我笑道:“臣女略有所闻。传闻是周贵妃幼时所居住的庄园。”
我不觉笑道:“锦素就要返来了,你们尽管问她要去。”
我不肯为妃,父亲不会分开长公主府,皇后也不会坐以待毙。
我心念一动,似是想起了极长远的事:“当初我进宫的时候,姑姑对我说,这宫里有很多好处,陛下和各位娘娘都暖和慈悲,惜老怜幼。这话是在我行经益园时,姑姑亲口所言。现在掰着指头算算,这些年下来,宫里还剩了谁呢?”
我扯过一张新纸,红彤彤的色彩如火如荼。我蘸饱了墨,却也偶然再写,丢了笔只往楼上走。啪的一声,紫竹狼毫笔滚落在地,溅了一地的墨汁。芳馨也顾不得拾起来,在我身后诘问道:“女人是要去补眠么?”
我顺手拿起小银铳在手中把玩,取过一枚银弹子丢进铳口,叮的一声轻响,如水面荡开的波纹:“在子炮中填入火药和弹子,封好以后装入母炮,燃烧后,弹子打了出去,子炮管却留在母炮管中,可取出再用。如此,只要一早封好子炮,在疆场上便省了很多填弹的工夫。”
芳馨接过衣衫,细细理着丝线:“奴婢是感觉皇后娘娘与女人说话仿佛分歧平常。娘娘她……”她歪着头,想了想道,“仿佛非要女人嫁给陛下不成,竟还搬出了朱大管家和朱公子来劝女人。”
我忙迎了出去:“mm如何这会儿来了?”
皇后微感奇特:“本宫也不甚清楚。莫非你晓得?”
我惊奇道:“传闻皇厥后岁成心汲引mm做华阳公主的侍读,如何mm倒要出宫?”
苏燕燕犹在俯身细看一柄百弹铳:“不敢当。姐姐叨教。”
皇后笑道:“你也晓得这处所?”
彻夜本该小莲儿当值,但是芳馨特地命她回房安息,本身抱了被铺守在外间。我散着头发坐在灯前,凝神绣着衣角上的一朵梨花,特地选了胭脂色丝线掺了金丝绣成花蕊。胭脂凝重,金线华贵,本来淡雅的梨花立即显得沉寂致密,不动如山。
丝线在花心上打了个结,我悄悄扯了两次没有扯动,干脆将衣裳往桌上一撂:“姑姑明天没有瞧见皇后的神采么?”
我冷冷道:“慎妃娘娘生前的事情便不说了,便是他杀,掖庭属也还要查她。昱嫔——”
苏燕燕道:“家父去官与弘阳郡王有何干联?”
我笑道:“mm可贵安逸。我正要去擦拭火器,mm可要去瞧瞧么?”
苏燕燕虽不甚明白,还是赞叹不已:“怨不得当年玄武门平乱时,圣上只凭二十门子母微炮,便能所向披靡。”
我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她还是年青的面孔,想起客岁初夏,皇后命我查嘉秬之案,当我捧着父亲的画像满心惧意,不知所措的时候,是芳馨沉着地为我剖陈短长。当我为史易珠和锦素烦恼不已时,是她言中要窍,令我心无挂碍。当天子以舞阳君行谩骂之事问我,是芳馨代我答复,令舞阳君的罪孽又加深了一重。更不消提她一贯的善解人意。我几近就要思疑她是熙平长公主事前安在宫中的内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