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女帝师二(36)[第2页/共4页]

启春骇然不语。很久，忽而笑了起来，连说“非也非也”。我不由窘道：“我拿姐姐当知心人，对姐姐透露苦衷，姐姐怎的讽刺我？甚么非也非也的！”

启春道：“那是为何？”

我叹道：“固然是个虚衔，可这是我独一的。这个虚衔姐姐不屑争夺，于我却甚为贵重。姐姐没有官位，却仍然是抚军将军之女、将来信王府的小王妃，姐姐又技艺高强，深得太后爱好。即便这些都没有，姐姐也有舍我其谁的万丈豪气。这些我都没有。我出身寒微，若没有官位，便会回到任人摆布的地步。我不甘心。”

启春笑道：“你若肯去官，天然也能过上自在安闲的日子。传闻皇后除了令尊令堂的奴籍，现在你们一家已是自在之身了。去官回籍，过些清闲日子，谁也拦不住你。”

启春笑道：“天然了，似你这等朱紫，有太医奉侍着，天天抱病也无妨。我若抱病，在乡间连个像样的大夫都寻不到。”

我扶着小几站起家，逼近一步，颤声道：“甚么孩子？”

她既是至心，这婚姻倒也算美满。更何况是信王府与抚军将军府的联婚，熙平长公主想必再无一处不对劲。我又是酸楚又是欣喜，连言不由衷也顾不得了：“姐姐结婚，我却守在宫中，连一杯喜酒都讨不到。”说着端起青梅茶，“便在此以茶代酒，祝贺世子与姐姐百年好合，白头到老。”说罢一口饮尽，不觉落泪。茶是酸的，泪是苦的。

我又惊又喜：“恭喜启大人，恭喜姐姐。姐姐现在又能常来宫中，我们姐妹可一同做伴了。”

只听辛夷哀切道：“大人保重，静姝娘娘还希冀着大人呢。”

启春笑道：“周贵妃固然一向宠冠后宫，却一向固执技击修炼，于前朝诸事，乃至本身能不能做皇后、儿子能不能立为太子都不甚在乎。这一点，连当今皇后也做不到。”

辛夷恭敬道：“启禀大人，静姝娘娘从掖庭属返来了，娘娘命奴婢来请大人去章华宫。”

宁定半晌，因而仓促梳了头，随便披了件外氅便出了漱玉斋。逛逛停停，好轻易到了章华宫的东后侧门，远远便瞥见颖嫔已候在门口。她双目红肿，显是哭过：“姐姐来了便好，有姐姐在，静姝mm定能好起来的。”

启春掩口一笑，“不要诗云子曰了。”

启春笑道：“尚好。我家故里另有几亩薄田朽屋，勉强度日。我整日也无事可做，不是练剑，就是看他们种地。父亲倒经常去田间劳作，返来也是读书练剑。若还在都城居住，那里得这般顺心遂意？丢了官，也不是全无好处。”

辛夷忙道：“大人莫急。静姝小产，我们娘娘晓得大人焦急，特命奴婢过来渐渐对大人说。”

我猎奇道：“信王有爵位，无官职，在府中贪酒好色。世子想来出息堪忧，姐姐嫁给他，恐怕还会扳连令尊出息。倘若他秉承了父王的恶习，姐姐不怕么？”

胸口气血翻涌，顿时搜肠刮肚地将腹中之物全呕了出来。一时呼吸短促，涕泪横流。面前一黑，只觉天旋地转的支撑不住。

我正要言明，俄然想起芳馨已经不在，这满满一园子的宫人，已寻不到说梯己话的人了：“没甚么。青梅茶没了，再去添一杯来。”

正说话间，忽听门外宫人道：“大人，章华宫的辛夷姑姑求见。”

我心惊不已：“恐怕甚么？”

辛夷站起家，将碎瓷都放在小莲儿的小漆盘子上：“静姝娘娘倒没受甚么伤，只是……孩子没了。”

启春道：“辛夷是谁？”

启春道：“你猜猜，倘若周贵妃做了皇后，还能如许宠遇不衰么？”